商隨忍不住彎起眼睛。
隔了好一會兒,時綺抬頭,眼眸亮晶晶地看著他。
鼻尖縈繞的資訊素是甜蜜溫暖的蜂蜜味,卻並不膩人,夾雜著淡淡的檀木香氣。
這是時綺迄今為止聞到過最喜歡的味道,令人聯想到晶瑩剔透的琥珀。
商隨故意問:“不討厭吧?”
他知道時綺不可能討厭。
在時綺還是個尚未完全分化的少年時,就很喜歡他的資訊素。
看這樣子,盡管把他忘了個幹淨,愛好倒是沒有變。
時綺搖搖頭,又肯定似的點點頭。
他從小到大聞不慣任何apha的資訊素,傅思越和他匹配度高,按理來說應該是能習慣的,但一想到傅思越身上辛辣嗆人的煙草味,時綺就想一腳把人踹飛。
原來碰見好聞的資訊素是這種滋味……
時綺對這一新奇感受有些上癮:“你再多釋放一點資訊素。”
他提完要求,覺得也不能白白讓人家服務:“你們這裡點單點得多,陪聊有提成嗎?”
商隨壓根不清楚這家餐廳怎麼運作,隨口回答:“應該有吧。”
時綺想到剛才掃過的酒水單,價格最為高昂的是最後一頁,只有一種櫻桃色的香檳:“那我點個香檳塔,要最大的。”
商隨安靜片刻,見時綺都準備叫人來點單了,開始覺得重逢後對方的每一項舉動都出乎意料。
這麼長時間不見,怎麼還越來越有趣了。
如果江硯知道有人給他開香檳塔,估計得笑抽過去。
商隨言辭曖昧地問:
“這是給我的提成嗎。”
“老闆真大方,會不會太破費了?”
時綺眨了眨眼,只覺得林言第一次沒有虛假宣傳,apha討人歡心的能力擔得上一句名副其實。
時綺說了句沒關系,商隨忽然問:“零花錢很多?”
通常有錢人家的小少爺被這麼問,可能會覺得冒犯,但時綺坦然點了點頭。
商隨瞅了他一會兒。時綺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笑你給才認識的apha亂花錢。”
“我沒有——”
“沒有嗎,”商隨說,“你都不記得我的名字呢。”
時綺微怔。
的確,聊了這麼久,他都不知道面前的apha叫什麼。
進門時領班好像提過一嘴,好像叫蘭……什麼來著?
商隨幫他合上酒水單,輕聲道:
“香檳塔就不用了,記住我的名字就好。”
商隨回去的時候,窗外還在下雨。
他這幾年都待在國外,這套市中心的房子是虞晚以前購置的,只有簡單的生活必需品,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
對他來說,這個臨時落腳點實在單調了些。
中途商隨接到了一個電話,謝教授又一次邀請他去美院當一段時間助教。
因為獨特的繪畫視角、絢爛的色彩和貫徹始終猶如狂歡般的氛圍,商隨的畫作令人印象深刻。不僅商業價值高,業內同樣對這位年少成名的畫家十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