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狀也沒有多想,幹脆彎下腰,從身後環住林雨時的手,幫他按住按鈕,然後湊到林雨時的耳邊說:“現在你再轉旁邊的撥輪,然後拍一下試試看。”
“欸,以珩哥……”
林雨時突然開始扭扭捏捏的講話,我疑惑地側目看去,發現自己現在的姿勢好像真的有點超過,騰地也愣住了一瞬間。
“你臉紅了哦。”林雨時傻兮兮地笑著調侃。
“沒有,”我有些不自然地松開他的手,“太陽曬的啦,夕陽的時候,反而紫外線最強。”
“少來。”
“真的啊,”假話講得我有點窘迫,於是只好色厲內荏道:“那你還要不要學?”
“哈哈,”林雨時突然朗聲笑了起來說:“你站那邊去一點啦以珩哥!”
“為什麼?”雖然不解,但我還是老老實實地移動了一下站位。
林雨時還在那邊眯起眼睛盯著取景框擺弄角度,不知道除了快門鍵外,別的好像什麼都有沒有聽進去。
啊,其實景深、白平衡之類的都還沒來的及講,那總而言之,光是最重要的對吧?
這個應該沒有錯,我在心裡點頭,因為,神說要有光嘛。
哦,真是好冷的冷笑話。
被自己的腦內吐槽訕到一下,我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左右閑來無事,只好趴在觀景臺的欄杆上盯著紅墳一樣澄圓的落日發呆,想起在尚且懷有青雲之志時,面對著延綿不絕的神山自己究竟是如何按下快門鍵的……
不過到現在,都已經是此地空餘黃鶴樓罷了。
咔嚓,我聽見快門聲響,轉過頭去,發現是林雨時在拍。
拍落日嗎?那我站在這裡豈不還是擋到構圖了?
這衰仔叫我挪兩步根本挪的毫無意義嘛!
我本來還想再指導一下林雨時要怎麼構圖才會比較好看,可是日頭落的太快沒有給我延堂的機會。
本來就是嘛,機會錯過就不再。
“拍的開心嗎?”我問林雨時。
“開心啊,”林雨時笑了笑,“雖然不知道拍得好不好,但是很難不開心吧?”
“為什麼呢?”
我有些好奇,單純只是照相就會覺得開心的那種心情好像已經離我太遠了,於是我接著問:“是什麼讓你覺得開心呢bb?可以告訴我嗎?”
“嗯……”
林雨時想了一下,然後說:“記錄,大概吧。記錄永遠不會再重來的此時此刻,記錄更古不變的山川日月,記錄仍然保有心的沖動的自己,和或許自己不願意承認,但事實上卻仍然懷揣某種熱望的周以珩……這些事情講來,都很幸福啊。”
幸福?我突然覺得心髒悸動,然後是一種說不出的錯覺,難以言表的字眼在我的胸腔中轉了幾圈,猶豫之後又猶豫,在心髒代替語言從胸腔中蹦出來前,變成一句相當普通平常的話被吐了出來。
“走吧,”我抬頭望林雨時,溫暖的餘暉落在我們兩人之間,像一層薄薄的紗,“bb,不管會不會重來,我也會永遠想念被記錄下來的這一刻的。”
山風吹過,夕陽隱沒,天邊的雲正如火如荼地燃燒著,明天會是晴天吧,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