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微言體內萌發的一點生機緩緩流淌,不一會將他從瀕死的境地拉出。搖了搖鈴鐺,談微言收回所有的魂魄。
看上去易尋放棄現在去找“遊杼”的想法了,談微言不覺得是對方突如其來的好心,應該是度假村那邊的事情已經結束了?
“我會去找季元義。”
談微言的心還沒放下來,就被易尋這句話立刻吊起。他很努力地試圖向易尋解釋:“季元義有特殊的運道,你別和他對上。”
易尋並不領情:“管好自己。”他有他的計劃。
視線模糊,談微言雖然已脫離死地,但沒有力氣阻攔易尋。他嘗試在心底再次與那個聲音溝通,卻一無所獲。
深吸一口氣,攢了點力氣,談微言往另一個方向趕去。
地下療養院的走廊裡,越至理舉著手電筒警惕地在前面帶路,遊栩一手扶著遊父,另一隻手拎著一高檔手提袋,裡面裝著兩個醜陋的泥制塑像。溫懷緒在最後。
辨不清時間與方向,這裡的人與怨魂混雜。現在,這條走廊裡只剩他們幾人了。
想到身後帶著兩個普通人,越至理強壓下害怕,開始聊天試圖緩和緊張的氣氛。
“這裡真假交錯,如果出現意外走散了,你們千萬不要隨意相信遇見的人。”
溫懷緒冷冷開口:“現在最要擔心這點的是你自己。”
越至理聽出來溫懷緒心情很差,尷尬地閉上嘴。這裡除了他之外,另外三個人都有假遊少送的護身手串。雖然對方隱藏了身份,但此前也沒有做出害人的舉動。而且帶著手串的幾人確實安全度過先前的混亂。
這樣看來,那個假遊少人還挺好。只是溫隊向來對鬼魂一類的存在意見很大,可能對於受了鬼魂幫助這種事很不自在。不像談微言,就算是面對怨魂,對方也當作一種生命存在形式看待。
稍微走神想了一會事,越至理再次將注意力放到前方時,嚇了一跳。
談微言?越至理停下腳步,小心翼翼地將手電筒燈光往人影處挪動,不可置信地看了又看。
“出事了?”溫懷緒擰著眉看向前方,依稀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
地下療養院的電源被全部切斷,四處都是濃稠的黑暗。就算越至理拿著特製的手電筒,也只能勉強照亮前方一點的範圍。
那個人影主動往前幾步,讓自身被燈光照亮。越至理強行忍住退後的慾望,定睛一看,臉上的緊張轉為驚喜:“談微言!”
溫懷緒卻沒有高興的神情,警告越至理:“小心有詐。”
越至理沒有帶眼鏡,他清楚地看見談微言一手握著熟悉的鈴鐺,手腕處是老舊的紅繩,身邊跟著幾個飄蕩的遊魂。
是真的談微言。
但溫懷緒仍沒有放鬆警惕,只是冷冷開口:“你來做什麼?”
溫隊不是很關心談微言嗎,怎麼現在如此?越至理後知後覺,意識到談微言看向他們的目光十分冷淡,不像之前,雖然看著冷但實際待他們都很溫和。
談微言只是看向遊栩,準確地是看向對方手中提著袋子。
“我帶遊杼離開。”
走廊陷入沉寂,遊父順著談微言的目光詫異地看向大兒子提著的東西。先前遊栩提著這個東西的藉口是,這是遊杼生前親手做的泥偶,他替對方保管好。
遊栩在內心嘆氣,果然,“弟弟”這種存在就是糟心,無論真假,專門替他惹麻煩。他現在無比掛念他的辦公室,也不知道這裡的時間過去多久。公司有專門的應急預案,不會因為幾天聯系不上他出大亂子,只是時間太長,上了新聞終歸對公司有影響。
遊栩抽空想了想公司,才在眾人的目光下緩緩開口:“爸,小弟暫時住在裡面,具體的事情有些複雜,出去後我再解釋。”
遊父一時多種情緒上湧,但也知道這不是合適的時機,硬生生壓下所有的情緒。
“把遊杼給我,我可以帶你們離開。”談微言再次重複,不到萬不得已,他還是不想和他們動手。
遊栩語調平和:“你要帶遊杼去做什麼?”實則,遊栩很是頭疼,那個遊杼只說讓他跑路的時候別忘了親弟,沒交待能不能把親弟送出去。
越至理也漸漸從談微言的反應中回過神來,對方似乎不是和他們一條路的。以往的談微言只會帶著他們離開這種危險的地方,哪裡會反而利用這裡的危險來威脅他們?
收回視線,越至理挪動身體將遊父和遊栩護在身後,這裡的怨魂數量變多了。
看著幾人防備的模樣,談微言沒什麼表情,但還是回答了遊栩的問題。
“複活他。”
他要借季元義的一道運勢救活遊杼,真正地複活,而不是讓對方保持靈魂狀態寄居在泥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