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留雲借風真君的拜訪
我呆呆地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得厲害，仿若靈魂都被抽離了身體。
往昔的記憶不受控制地在腦海裡走馬燈似的閃現，明明已過去幾百年了，卻清晰得仿若昨日之事，那些畫面、那些聲響，一遍遍在心頭重播。
猛地，我用力晃了晃腦袋，滿心急切地想甩開這些紛擾思緒。
可就在這時，心頭無端湧起一股預感，緊接著，一幅畫面在腦海中徐徐展開——畫面裡，我與留雲借風真君一同來到此處，身旁還跟著小甘雨。
我暗自揣測：“難道那隻大仙鳥找我是有啥重要事兒？”念頭剛起，又立馬否定了，真要是要緊事，她哪會帶著小甘雨一塊兒來？想來，估計就是一次尋常拜訪罷了。
我伸手抓過黑袍披上，將面具仔細戴好，緩緩步出房間。
室外的空氣清新得很，絲絲涼意沁入肺腑，還帶著雨後獨有的潤澤氣息，仿若不久前才剛下過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
踱步至院子裡，我默默在石凳上落座，靜靜等著留雲借風真君前來。雖說預感到她要來，可到底為啥而來，我卻毫無頭緒。心煩意亂間，我摘下面具，端起桌上的熱茶輕抿一口，溫熱茶香瞬間在舌尖散開，稍稍安撫了我緊繃的神經。
須臾，我重新戴上了面具，抬眸緊盯門口，沒多會兒，到底還是起身走向門口，伸手開門。
果不其然，留雲借風真君就站在門口，一隻手懸在半空，保持著要敲門的姿勢，另一隻手穩穩牽著小甘雨。
小甘雨那藍色發絲柔順垂落，圓潤臉蛋看著就軟乎乎的，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捏上一把，還有那肉嘟嘟的小身子，別提多招人稀罕了。
於我而言，小甘雨就是我的“軟肋”，我向來對小孩子毫無招架之力。
這面具嚴實遮住了我的臉，旁人瞧不出一絲情緒波動，不過跟留雲相處久了，她多少還是能咂摸出幾分我的心情。
“快進來吧。”我側身讓開路，將她倆迎進屋內，引著她們在桌旁坐下，順手斟上茶水。
“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兒？”我率先開口，目光直直看向留雲借風真君。
“怎麼？來看望你都不行？”她語氣輕飄飄的，滿不在乎地回道。
我面具下的語調依舊平穩，聽不出絲毫波瀾：“那你好歹也先通知一下……”
她卻無所謂地嗆我：“你不是早知道我們會來拜訪？”話是這麼說，我不過也就提前半小時知曉罷了。
小甘雨安安靜靜坐在一旁，大眼睛滴溜溜轉著，好奇地打量周遭一切。
全然沒察覺某個“危險”正悄然靠近——我佯裝不在意地抬手揉了揉她腦袋，下一秒就徹底不裝了，直接把她抱進懷裡，一邊輕輕順她的頭發，一邊同留雲搭話。
起初，甘雨瞧見我這戴面具的模樣，害怕得直往留雲背後躲。
日子久了，見我不僅會親手做小玩具逗她，還時不時給她買糖吃，慢慢就不害怕了，這會兒被我抱在懷裡，甚至還有些小期待。我掂了掂她的重量，看向留雲打趣道：“大仙鳥，再這麼養下去，這小家夥都能‘出欄’了。”
“放肆！什麼大仙鳥！”留雲瞬間炸毛，瞪我一眼後看向甘雨，沉默片刻還是妥協道，“確實該減減了……”甘雨小嘴一撇，滿臉委屈，卻也乖乖沒吭聲。
留雲很快岔開話題，問道：“你近來有啥打算？”
“目前不知道。”我如實答道。
“你的預言能力沒告訴你？”她追問。
“它又不會預言所有事，也就偶爾給我閃現幾個畫面罷了。”我無奈聳肩。
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聊著，甘雨眼皮開始打架，腦袋一點一點的，眼看著就要栽下去了。
雖說不清楚為啥這小麒麟大清早的就犯困，不過仙人壽命悠長，一早上時間轉瞬即逝，跟打個響指沒啥兩樣。
想當初，摩拉克斯救下我，可也不是平白無故的，我同他簽下契約，大致就是決不能做有損璃月之事，哪怕身為自由身，也肩負守護璃月之責。
本以為往後日子得多辛苦，結果呢，閑得發慌，一天天不是在璃月附近巡邏有無魔物，就是去串串門拜訪其他仙人，再不然就是幹巴巴在自家宅子裡枯坐一整天。要是沒人來找我，我能幾十年不開口說話。
留雲瞅見我走神，輕輕咳了兩聲提醒。我回過神，終於想起問她此行目的。
“其實也不是啥重要事，本仙與歸終……”留雲剛起個頭。
我立馬插話：“莫非是因那些機關術又起爭執？故而欲讓我來做評判……”見她沒否認，我心下了然，這傲嬌的性子，我還能不清楚？
正說著，忽然感覺有一滴溫熱液體落在手上，垂眸一瞧，小甘雨睡覺流口水了。我抬手用仙術輕輕拭去那滴唾液，看著睡得正香的小甘雨，到底還是把她還給了留雲，跟她約定好下午就去。留雲化為仙鶴，揹著甘雨振翅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