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點頭道,“行!但你輕漫了我妹妹,便是汙辱了我們蘇毗部,這會兒再來求我,你當我們是什麼,除非你能能勝過我,不然再也不要妄想!”
松贊臉色已是極為難看,自己新歸順的兩部,竟然當了西州別駕的面言來語去、互不相讓,把臉都丟出吐蕃高原以外去了。
更關鍵的是,若是這兩部的少首領當庭扭打起來,他不能像別人那樣置身事外。不然,一來顯得自己身為大首領沒有服眾之威,二來也讓人感覺自己把什麼貨色都往懷裡劃拉。
雖然他與高峻有這層結義的關係,但自家的事讓自家人鬧到這個地步,也真是讓人難堪已極!但顯然,底下這兩位各有一肚子氣生著,滿腔的怒火熊熊燃燒,萬一自己有個喝止不住,那不更丟了臉面與威嚴?
他也不便發怒啊,各打五十也不合適。即便真怒了,也只是丟人而已。他眼下能做的,便是喜怒不形於色,既不能置身事外,又不能過於的在意他們。
贊摩何時服過他人,聞言將酒杯重重往桌上一丟,酒都灑出來了,“比試就比試!我要是勝過你,你要自己乖乖地、把你妹妹給我送回來!”
尚結悉喝了兩聲,也喝斥不住自己的兒子。此時四下皆靜,他也不能再吱聲了,在揹人處抽兒子兩鞭尚可,但在這裡,自己再喝斥他沒準事得其反。
正在思慮之間,兩個年輕氣盛的人已經各挽袖子,離席站到階下去了。
一片融洽的氣氛轉眼間劍拔弩張,邏些城眾多官員大多去看松讚的臉色,知道今天的事情鬧得有些大了。
松贊極力忍耐,不在高峻的面前把怒容表現出來。而文成公主就扭項看向高峻,希望他說句話來調解。
高峻不嫌事大,拍手道,“妙極了,我說兄長,我早聽說你手下強手多的是,今天有機會讓我和師妹開開眼界,你有什麼顧慮,難道怕我高興了、多喝你幾杯酒麼?”
松贊聽了哈哈大笑,聲震大殿,朗聲道,“兄弟既然想看,那麼為兄也就更想看了。來人,給我與義弟和大酋首滿酒!給下面二人擂鼓助力!”
當時,一排吐蕃女奴款款上前,再端了酒罈上來,依次給席上所有人倒酒。而回廊之內,果然有震撼的鼓聲響起。
明著看,西州別駕是在扇風點火,但松贊等人聽了,就感覺方才的敵對之意頓減,反而成了邏些城為歡迎大唐官員、首領義弟,兩個新納入部落的少首領下場角力助興。
文成公主不動聲色都看到眼中,她只是看了高別駕一眼,高別駕便隨即講出這麼一句。他的話看似玩笑,實則不動聲色地一下子改變了大殿內的氣氛。
她不禁暗贊,“真是難怪!他以這樣的年紀就做到西州邊陲的別駕,而且馬上便是西州大都督,真正的封疆大吏了。再放眼席上眾多的吐蕃官員,在隨機應變方面就沒有一位是人家的對手。”
她為自己的母國有這樣的一位別駕而暗暗祝禱。
兩位少首領不見松贊制止,已經大步下了臺階,雙方虎目相向,各露不服之氣。
悉東贊有些輕蔑地道,“本來你可輕鬆地披紅掛花、不須費力娶我妹子……是你小子自找的!今天你就把吃娘奶的勁兒都使出來,只當是為你自己掙個夫人!”
贊摩已把姿勢擺好,回敬道,“你也先把屁門憋好,到時候壞了大唐別駕的興致不說,送妹上門可是不怎麼好看!”
兩人話不投機,如兩頭髮怒的鬥牛,兩臂一經搭住,便各自使出十成的本事。一陣令人眼花繚亂的鎖拿與反脫手段在一瞬間施展出來。
大殿裡靜不聞聲,只有他們兩人“嘭”地一聲,噔噔噔各退出去五六步。
隨後,二人幾乎時一時間撲向對方,四臂相抵,彼此死死地扣住角力。眾人屏息而觀,大多忘了說話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