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麗容躺在床上,蘇殷想著剛才幾個人的言來語去,顯然柳玉如對麗容是有些不滿的,她毫不掩飾地當眾反駁了麗容,這讓蘇殷也感到了難過。
看得出謝金蓮是想息事寧人,但言語間也是順著柳玉如說的。麗容無疑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她只敢稍稍反駁一下謝金蓮。
她相信麗容說起都督護衛的事也不算什麼,總歸沒有外人、只是一家人在一起閒聊。但柳玉如這麼說麗容也不無道理。
而且她也不認為柳玉如這樣大緊、連一絲稍偏的風向都不縱容有什麼不對。
尤其以蘇殷對柳玉如的瞭解,時時處處替高峻仕途安危考慮的她,當然會反感麗容提出的這件事。
與麗容共守焉耆的經歷,讓蘇殷不由得對麗容也有些同情。在黑暗中,蘇殷感覺麗容肩膀聳動、偶爾一聲低低地啜泣,她伸手過去、攀住麗容的膀子,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但她知道,家中女子們關係上的微妙變化,一定是從自己進門後才慢慢產生的。
蘇氏下了決心,天亮後還回舊村去——要不顯山不露水、很自然地回去。不能讓人覺察出自己是受了今晚談話的影響。
而且她不打算再讓麗容去舊村家中陪她了。
早上起來,一家人吃過了飯,蘇氏道,“呀!今天說好要去織綾場,昨天那些織工們又向我要圖樣子!”
她沒叫麗容,也沒叫婉清,就自己走了。
柳玉如也沒吱聲,但她在蘇殷走後低低地嘆了口氣,對麗容道,“是我錯了行了吧,你是替高大人守焉耆的功臣,我語氣對你硬了!看把你委屈得……你和婉清再去舊村陪蘇姐姐,晚上不把她拉回來,你們誰也不許進門。”
麗容一聽心裡就踏實了,“要拉你去拉!”
“那好呀,樓下的房間就你來收拾,不得聞到高雄、高壯的奶味、尿味,我和其他人去看羅得刀夫人。”
麗容想了想,假裝嘟著嘴、拉了李婉清去了舊村。
上一次高峻把麗容和蘇殷扔在家裡,自已帶人去山陽鎮的經歷,讓麗容早已有些明白了。她知道不論高峻在不家在,家裡面沒誰敢和柳玉如硬頂,蘇姐姐、自己、任何人都不能。
她痛恨自己,昨晚怎麼會情不自禁地說起那件事來,此時想想這真不是她們該考慮的事,萬一說出去也要被村中人笑話。
哪裡有夫人給丈夫挑護衛的……她一路上想,以後再不能有什麼不同於柳姐姐的想法了。不然,萬一事情鬧大了,勢必使自己成為害群之馬,這個根本不用懷疑。
她想,能讓柳姐姐低聲下氣的女人不是沒有,但眼下她卻在黔州。
……
黔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