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大賢無語道:“你的認知極限就是這點,你所謂的‘祂’也就是我們昨天晚上遇到的那個被天使追逐著的傢伙……而我剛才說的第一個‘祂’,是紙張之外的那個事物了。”
“因為沒有更多的ta能夠用了,所以只要強大到認知, ta的概念對我們而言就相差無幾了。”
“人可以碾死螞蟻,坦克也可以碾死螞蟻。對螞蟻來講,基於‘能碾死自己’這一點,人與坦克沒有區別,可問題是,在坦克眼裡,人和螞蟻其實也沒有多少區別。”
毛飛揚聞言,只覺得頭皮麻麻的,背後寒意也是颼颼的轉。
林異也是。
這一刻,他是真的覺得自己有多渺小。
彷彿在那種級別的存在面前,生與死的界限都模糊了,因為你在意的生死存亡,在對方的眼裡,可能全然不在意。
《我無意間從你的全世界路過,你的全世界就毀滅了》
《我毀滅了你的世界,可我甚至一點都不知道》
這一刻,他真的感受到了一種渺小而無力的感覺,彷彿正在一個沙灘上堆砌著沙子堡壘的孩童,天真的以為沙子堡壘堅不可摧。
可大海根本不需要發動海嘯,只需要一個小小的浪花,就可以磨平沙子堡壘。
詭笑天使,對他們而言已經趨近於無解了,卻還只能夠得到一個「披霧逐光者終成幻影」的戒諭……emmmm……這個戒諭好像不是對天使雕塑講的,但毛飛揚認為,或許也差不多了。
再強大再可怕,也不過就是飛蛾般追逐著火光的蟲子罷了……
渺小而悲哀。
這麼一想,林異忽然不覺得詭笑天使有多可怕了,都是一些悲哀的可憐蟲而已。
嗯……和它們一比,自己真是連他媽悲哀都差點資格。
太渺小了。
一個是渺小而悲哀。
一個是渺小而可笑。
渺小之物,就連自己的生死都抓不住了。
呵。
「哎……」林異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這時,牧大賢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搞定了,開潤開潤!”
只見牧大賢將第四個石化的燈泡收到了布袋裡,然後帶著毛飛揚開始離開深林。
這時的天色已經不早了,黃昏分界的光芒使得密林深處的廕庇向外延伸,隨之而來的,則是一些若有似無的山間薄霧。
牧大賢藝高人膽大,儘管霧氣已經沒過了他的小腿,但依舊泰然自若,像個行走在熱帶雨林之中的探險家。
倒是毛飛揚,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地開始靠近牧大賢,生怕一不小心出什麼意外。
而距離廕庇處有些近的人形雕塑,則是已經出現了一些細微的動作,彷彿是感應到了牧大賢和毛飛揚的存在一樣,總有些忍不住想要朝他們看過去的動作趨勢,所以脖子處就開始發出細微的「咯吱咯吱」的聲響。
“不用管它們。”牧大賢提醒道,“時刻提醒自己,它們是看不見我們的。”
“雕塑級別的偽人,「感應」能力的波動區間很大,但不會高於最低階的藝術生……你的資訊深度比它高,它就算感應到了你,通常情況下也不敢對你動手。”
牧大賢耐心地講解著。
“一來,大家同為超凡力量的汙染者,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就像我之前和你說過的,我們的本質差不多,只不過我們是「活」著的汙染者,而它們在自己的定義裡是「活」著的,但是在我們的定義裡則已經「死」了。”
“二來,就像動物世界的法則一樣,它們的汙染層次不如我們,因此像豬狗畏懼虎豹那樣,除非我們露出極大的破綻,不然它們都不能向我們發難。”
毛飛揚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那如果我們不小心和它們產生什麼交集的話呢?”
牧大賢揚了揚手裡的雕塑胳膊,輕描淡寫地說道:“那就幹掉它們咯,群體的不滅,不代表個體的永恆,明白吧?”
“好像……有點懂了。”毛飛揚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