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託著腮,將他說的話回想了一遍,心中晴朗了不少,雖然本質為偶人的這個事實還令她覺得有點膈應:“可我總覺得自己很奇怪……”
克洛德莫名道:“你有什麼可奇怪的,我都不覺得自己親了一個人偶奇怪。”
棠:“……你說什麼???”
萬萬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提這件事,棠的臉騰地燒了起來,她裝作聽不清的樣子將頭轉向一邊,小聲含糊道:“我就當沒聽見了。”
耳邊傳來男人低沉悅耳的輕笑,撩得她本來沮喪不已的思緒又重新活躍起來。手腕忽然被扣住,寶藍色的戒指在月光下折射出絢麗的光澤,她感覺到克洛德握住了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圈,用拇指輕柔地撫摸了一下,接著他嘗試著緩緩往外抽離。但是戒指紋絲不動,依舊牢牢地吸附在她的手指上。
“沒用的,取不下來。”她囁嚅了一聲,收回手,被他的手指觸碰到的面板變得滾燙。
克洛德便停下動作,有點奇怪:“當初能套上去為什麼解不下來?”
棠煩躁地甩了甩手,但是沒掙脫開他的束縛,便有些羞怒:“我怎麼知道!”
克洛德捏著那根纖長白皙的手指想了想,開口:“啊,你長胖了吧,偶人也可以長胖嗎?”
棠:“鬆手——”
他從善如流松開了手,棠立刻將手背到身後,帶著幾分怨懟之氣瞪他,忽然她想到了什麼,怒氣頓消,看向水潭中間的嬰孩雕像:“這個我好像在哪裡見到過。”
克洛德見她情緒恢複了正常便也不再開解,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輕輕皺眉:“在哪裡?”
“手劄?”她想要低頭搜尋,猛地意識到自己換了衣服,手劄夾在浸了水的舊衣服中,不過好在那些墨水很奇特,不會在水中化開。
她起身想回去取,走了幾步見身後的人沒動靜,咬了咬唇,掙紮片刻回頭說:“你不一起去嗎?”
這次換克洛德不解了:“我去做什麼?”
對啊!她為什麼要問這句話啊!
自知失言,她轉過頭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試圖保持清醒。但是一想到剛才的場景,過往的一切似乎都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來,自然也包括那個親密無間的吻,雖然好像也不能稱為真正的吻。
但是她好像並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想法,事實上如果他不主動提起,她都要以為那是她一個人的幻覺了。
“你——”她一下子卡殼了,這句話該怎麼說?你如何看待我們之間的關系?你對我是怎麼想的?你喜歡我嗎?
這些問題她自己還沒有答案呢,怎麼會出口詢問,尤其在知道了一些真相之後。
她好像才意識到這是需要深思的問題,頓時陷入了茫然的境地。
“你愣著幹什麼?神遊嗎?”身後傳來克洛德淡漠的聲音。
“……算了。”她決定先將這些放一放,眼下解開一些謎團才比較重要。
棠憑著記憶在精靈棲息的樹林中尋找自己待的那一個樹洞,只不過這裡的樹洞都長得很像,她只能辨認出大致的方位,在這個方位上有五六棵樹,她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抉擇。
正在遲疑間,她忽然聽到身後響起一個嬌媚的聲音,回頭看去居然是黛西。她正在把玩著自己的頭發,神情溫柔嫵媚,見到她轉過來後便饒有興趣地眨了眨眼:“你好。”
棠輕輕點了點頭:“你好。”
黛西邊看她邊若有所思地點著自己的臉:“你以前來過精靈族嗎?”
“……沒有吧。”
“咦?這個——”她忽然驚呼了一聲,緊緊盯著她那條從領口中翻出來的項鏈。
棠伸手撫上那塊石頭,想到它是邪神的象徵,索性直接解了下來:“怎麼了?”
黛西好像不太確定,又好像是難以置信,她試探道:“能給我看看嘛?”
棠遞給她。黛西將那塊石頭拿在手裡反複摩挲了一遍,眼中閃爍著不可思議的光芒,她自言自語地說:“真的是同一塊嗎……”
棠歪了歪頭:“你見過?”
“唔……我不太確定,兩年前我和同伴確實在一個人身上見到過和這個類似的石頭。”
她的心中彷彿有巨浪翻湧:“那個人,他和你們說了什麼嗎?”
黛西擰著秀氣的眉頭閉上眼回憶了一下,才徐徐開口:“讓我們將一個人偶和這塊石頭送去遠方,不過很奇怪,他也沒有要求具體要送去哪裡,只說過最好送到沒有寒冷的地方,因為他說自己從來沒有見過春天,希望那個人偶能替他去看。我當時還覺得可笑呢,人偶又沒有生命怎麼還能去看春天,不過也許那是個心中有所惦念的人吧,我們將那個人偶送去了……唔,哪裡來著?”
“……德羅伊利斯。”這個名字從她口中說出來,似乎有苦澀的味道在舌尖流轉。
黛西一愣:“對啊,是德羅伊利斯,我們把它放在了鎮子外的河邊——你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