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馳就跟在他身後,走在雪下。
哪怕路上沒人,周妄都不會選擇在這和他翻臉,他沉默地往前走,沈馳跟上來算他有良心,不跟上來,他倆是真的可以拜拜了。
他的背影是那樣果斷,獨自踩著步子,身影清瘦。沈馳詫異於是真的難以追上。
漆黑冰冷的樓道裡,燈都沒亮幾盞,周妄等不到進房間了,他轉過身,一把拽過沈馳的外套,將他整個人抓過來摔在滿是牆灰的牆壁上。濕漉漉的雪水流在他的手上冰冷透骨。
“憑什麼。我還沒說呢,你憑什麼先說。”周妄壓低聲音,質問他。長眉皺起,眼裡沒有被提分手的失落和難過,全是憤怒。
“那你說。”沈馳聲音沙啞低沉,垂頭,任由周妄擺布他。
“我說你媽。”周妄最後摔了他,沈馳肩膀撞在牆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那你打我。”沈馳拉過他的手臂。
“滾。神經病。”周妄甩開他。
兩人在漆黑的樓道裡安靜了很久,直到燈光全部暗下去,只能模模糊糊看清對方臉的輪廓。
“影片那件事是因為我。去年我拿影片當我爸的面出櫃,也是那個時候,我說我喜歡你。但其實當時影片裡是誰都沒關系,因為我是神經病,我就是想在他面前發瘋。”
“其實你根本幫不了我什麼,只會讓我更加痛苦。我早就對什麼東西也提不起興趣了,後來在和你一起經常不□□,不是因為想和你好好談戀愛,只是單純倦了,沒新鮮感了。”
“還有不分手也是騙你的,我早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沈馳一個人在周妄面前說了這麼多,過程中周妄沒有打斷他。
沈馳看著他的眼睛,以證明這一切都是真心話。
“說完了嗎。”周妄眸色淡然,沒有絲毫的波瀾。
那些話語本該像刀刃一樣傷在愛人的心,但周妄從小聽多了,早就免疫,他常常回避愛,漠視愛,連同愛會帶來的傷害,一併關在心門外。
沈馳說的這些,周妄只會覺得,嗯,所以呢。
“所以,分手吧。”沈馳比他先挪開目光。
“那你說你不喜歡我。”周妄說。
“聽不懂嗎。”沈馳扼住他的下頜,再次和他對視。
“你說。”周妄漆黑雙眸安靜淡然盯著他看,語氣平靜。
沉默了會,沈馳沒有說。
黑暗裡,周妄看見他嘴唇在輕顫抖。
“求你了。”他認輸。
昏暗狹窄的樓道裡,周妄感受到沈馳慢慢地蹲下,最後,半跪在了他的面前。單膝跪著的。沈馳跪在他的面前,雙手環抱著摟周妄的雙腿,臉隔著褲子布料貼在他的腿側。
這個動作,周妄並不陌生。沈馳送他秋褲那次。
他看見周妄的腿凍得冰冷,主動貼上捂熱。從最初開始,他就會用這種行為去討好。
現在也是。
從他口中吐息溫熱,他摟抱得很緊,周妄在冷風裡竟真的感受到一絲溫暖。
為什麼做這樣討好的事情,嘴裡卻說著推開他的話。
周妄想問他。
誰不會呢,這種行為。周妄指縫插在他發絲間,風幹後的發絲柔軟冰涼,他蹲下身,保持和沈馳的平視,“憑什麼。”周妄看著他的眼睛問。“我說過兩次分手你都不以為然。”
“憑什麼你說分就分啊。”周妄問。
“對不起,你生氣吧。你生氣好不好。”沈馳聲音顫抖,他拉過周妄的手,放在他的臉上,想讓周妄給他一巴掌。
“求你了,對我生氣。”
任何人都會被他折磨瘋的,周妄更是如此,其實病情並沒有好轉,甚至嚴重要軀體化,時而發抖的手指,和極端的絕食後的暴飲暴食讓他變得像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