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兆達在旁邊,殷靈毓不必再格外擔憂野獸,心情也放鬆了很多,翻山的路上還看到一顆苦參。
長在向陽的坡上,正開著花,殷靈毓過去小心扒拉出來,也就巴掌大,但也夠入藥了。
苦參不算人參,只是形似,關於功效,《神農本草經》有言:“主心腹氣結,癥瘕積聚,黃疸,溺有餘瀝,逐水,除癰腫。”
丟進兆達提著的揹簍裡,殷靈毓接著吃手裡剛摘的一把蛇莓,一旁的兆達揹著殷靈毓臨時編的筐和筐裡的一大張虎皮,三兩下把手心裡的蛇莓塞進嘴,又從一旁捋下來一把,汁水染了滿手。
等翻到第二座山時,天色有些晚了。
“馬上到村子了,你還走得動不?”
殷靈毓又不拿東西,只是腿腳痠,還能堅持:“尚可,待到了村子,不若我們就把那塊兔皮拿去換些吃的?”
“也好。”兆達扯了扯衣服,下午他在河裡洗皮子時洗過了,好在如今幹了,不至於夜風一吹冷的太厲害。
在山頂往下看一眼,能看到些火光,兆達臉色一變,扯著殷靈毓衣服領子,示意她別出聲。
好傢伙,為什麼都喜歡拎著她,還有,兆達力氣也真是夠大的,她剛才好像直接雙腳離地了……
殷靈毓無力吐槽,安靜的站住,只見兆達把筐一扔,一邊往樹上爬一邊側著耳朵聽。
這個時候的村莊入夜之後大多都是漆黑一片的,就算有火光也是星星點點,藏在屋子裡灶臺下,離這麼遠都能看到,兆達怕是匪盜進村屠殺放火。
遠遠眺望過去,似乎只是村中心升起了一團大篝火,兆達微微放下心來,仔細觀察,似乎是有些人影,但是卻很安寧,並不嘈雜,想來是村裡出了什麼其他的情況,這才從樹上跳下來。
“應當是無事,咱們走吧。”
二人加快了步伐,摸著黑下了山,到了村口卻叫一舉著火把守在路口的漢子攔住了。
“別進來!”
“梁兄弟?是我啊!”兆達莫名其妙:“這是怎了?村裡出了什麼事?”
梁三苦澀而有氣無力的揮手:“快走吧,兆兄,我專程來等你的,村子裡……起了病,我想著你也該從山上下來了,碰碰運氣等你兩晚,好告知你別進來了,免得你也被染上。”
這個時候傷寒疫病流行,朝廷也拿不出有效的手段,一旦百姓染上,大部分都只能等死。
更何況是會傳染的,一個村子都落不著好。
兆達一聽也是一驚,然後看向了殷靈毓,不過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嘴,沒說話。
疫病傳人,風險性高又兇險,並不是每個郎中都願意去看的,自己與殷靈毓交情還沒有那麼深。
夜裡光線不好,梁三沒看清殷靈毓腰間的葫蘆,順著兆達的視線看過去,捂著肚子笑嘆:“兆兄怎麼…到山上還能拐回來人。”
兆達還沒開口,被撕破了包紮傷口的衣襟被殷靈毓拽住:“給我撕一塊兒,要能矇住臉的。”
“給。”兆達連忙撕了一大片,露著一截兒腰也混不在意,看殷小兄弟的意思願意試試,他感激還來不及呢。
梁兄弟待他這般情深意重,他也不忍心看著他死,何況這村子不算小,多是獵戶,他身為遊俠,懲奸除惡固然要緊,也絕不可對黎民見死不救,就是殷靈毓不願,他也要去報官府,再找路子看看能不能請來郎中的。
反正他兄弟夠多,到哪兒都能再現交兩個友人。
殷靈毓把麻布割下兩條用來在腦後繫住,然後往前走了兩步:“在下是郎中,這位……梁兄,可否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