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淵終於移動視線,緩緩開了口。
墨香應聲,抽泣著離開。
透過屏風,依晰能瞧見床榻上的人影,蕭淵坐在椅子裡,就那麼靜靜看著,一直坐到了雞鳴時分,才緩緩站起了身子。
他如常走進去,給她蓋好錦被,在她額頭印下一吻,“我去書房了,乖。”
沈安安蹙了蹙眉,睜開一條眼縫看了他一眼,旋即抱著被子翻了身,繼續睡了。
蕭淵面上露出一抹淺淺寵溺的笑。
書房,慶安和慶豐敏銳的察覺出今日主子的情緒不對,都小心翼翼的侍奉著,一個字都不敢說,氣氛有些凝滯。
蕭淵看著桌案上的公文,並沒有開始批閱,“慶安,”
“屬下在。”
“你去衙門一趟,讓他們廣貼告示,尋天下能人異士,只要能…”
他話音突然頓住。
慶安已經知曉了主子的意思,硬著頭皮規勸,“主子,這個時候,朝堂正是緊張之時,咱們若是廣而告之的求醫,恐會讓有心人鑽了空子。”
蕭淵自然清楚,他不怕那些人玩弄權術,可安安,是他的軟肋,他怕那些人會利用安安的病情做手腳。
他方才也是一時情急,如今冷靜下來,他往椅子後倒去,微微半闔著眼,那種無力,讓慶安看著都心疼。
書房中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蕭淵按揉著眉心,神情漸漸開始泛冷,線條分明的輪廓愈發冷硬幽沉。
安安情況一日不如一日,他不能再受那些人掣肘。
只有坐上那個位置,才能堂而皇之的尋醫問藥,再不怕任何人手段,只有權勢,才能護住她。
他不能也沒有時間再繼續等下去了。
“慶安,你往宮裡遞個口信…”
*
這一日,沈安安醒來的時候,發現蕭淵就在房中,他坐在床榻前,定定看著自己,嚇了她好大一跳。
“你…怎麼沒去書房?”這個時辰,他應該在書房處理政務才是。
“天晴了,我帶你出去轉轉,總悶在房中不好。”他拿起一旁的衣物,扶她起來給她穿上。
沈安安還有些雲裡霧裡,“去哪?”
“香覺寺,我們去上香。”
他們之間發生的事兒不是大夫可以解決的,他便只能寄希望於神佛,希望可以看在自己誠心的份上,能夠給他一些時間。
沈安安今日狀態看起來不錯。
“是不是要去求姻緣符。”她睜著一雙清淩淩的杏眸看著他,撇了撇嘴,“我前些日子問你,你不是說你忙,沒時間嗎。”
蕭淵給她繫腰帶的手一頓。
“有嗎,我怎麼不記得。”
沈安安再次撇嘴,像是在生悶氣沒有言語。
蕭淵笑著攙扶她下床,親自給她穿上鞋襪,喚了墨香進屋給她梳洗打扮。
馬車早就在府門口候著了,蕭淵扶著沈安安上了馬車,坐在自己身側,“還生氣呢?”
沈安安垂著眸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