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凱眉頭緊皺,拍了拍翟弛的肩膀,“就因為這事兒?不至於把自己搞成這樣吧。”
翟弛苦笑著搖頭,酒意上湧,讓他失去了平日的理智與剋制,“你不懂……我喜歡他,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了。”
阿凱愣在原地,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告白震驚到了。
酒吧裡,樂隊奏響了一首節奏激烈的歌曲,人群在舞池中瘋狂舞動,可翟弛和阿凱這一角,卻彷彿被世界遺忘。
“你喜歡翟時?”阿凱努力消化著翟弛剛剛的話,翟時不是他弟弟嗎?他怎麼會喜歡上自己的弟弟呢?
“對,我喜歡他……你是不是覺得我瘋了。”
阿凱一時語塞,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酒杯邊緣,發出細微的摩擦聲,“翟時他……”
阿凱找不到合適的話去勸翟弛,“他畢竟是你弟弟……”
“我們沒有血緣關系!”翟弛突然激動地反駁道。
“我知道你們沒血緣關系,可在旁人眼裡,這事太難以接受了。”阿凱緩了緩神,聲音盡量放得輕柔,“你倆從小一起長大,社會的目光、家人的看法,這壓力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翟弛像是被抽去了力氣,重重地靠在沙發上,雙眼盯著天花板,那裡晃動著迷離的光影,就像他此刻混亂不堪的思緒。
“所以我他媽才這麼痛苦!”翟弛突然提高音量,引得附近幾桌人側目。他立刻壓低聲音,“我不能接受他和別人結婚,但我又有什麼資格阻止?”
阿凱嘆了口氣,他拍了拍翟弛的肩膀,“其實你也明白我說的這些不是嗎?不然你就不會在這裡糾結,而是直接搶婚了。”
“你做事一向有分寸,考慮的肯定不比我少。”
翟弛喉嚨滾動,幹澀地苦笑一聲:“分寸?要是真有分寸,我就不會陷到這個地步。”
“我連見他都要絞盡腦汁,又怎麼敢去搶婚?”翟弛的聲音帶著一絲悲涼,“他躲我就像躲瘟疫一樣,我又怎麼能把他拉回身邊?”
阿凱微微皺眉,目光在翟弛臉上停留片刻,“兄弟,我就問你一句,能放下嗎?”
翟弛不明所以地看向阿凱,阿凱繼續道:“能放下就去過你自己的生活,這也是對你和翟時最輕松的一條路。要是放不下,大不了兄弟和你瘋一把,搶婚去。”
“可是阿凱,他都決定放下了,我難道要因為自己的私慾就將他拉入這泥潭中嗎?”
阿凱有些苦笑不得,“不是,你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怎麼樣。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麼……嗯……權衡利弊?好像也不太恰當,總之就那個意思。”
翟弛垂下頭,雙手用力地抓著頭發,指縫間傳來刺痛,卻比不上內心的萬分之一。
阿凱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卻無法冷卻內心的燥熱。
“兄弟,你換個角度想。要是你一直這麼拖著,等他結了婚,有了家庭,你們之間的距離只會越來越遠,到那時,你連站在他身邊的身份都沒有了。”
阿凱的話像一記重錘,敲在翟弛的心坎上,讓他渾身一顫。
“阿凱,我並非沒有想過這些。”翟弛的聲音沙啞,帶著酒後的疲憊,“正因為我比阿時大,看著他長大,我才更清楚一旦我們的感情曝光,會給他帶來多大的影響。雪崩之後,他變得小心翼翼,努力回歸所謂‘正常’的生活,我又怎麼能因為自己的感情,把他重新拖入輿論的漩渦?”
阿凱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發現喉嚨像被堵住了一樣,發不出聲音。
感情這東西真是操_蛋的很,當局的人看不清,局外的人看不懂。
他想他可能一輩子不能理解翟弛。
“或許你說得對。”阿凱打破了沉默,聲音裡帶著一絲無奈,“可你就打算這麼一直逃避下去?看著他和別人步入婚姻殿堂,然後獨自舔舐傷口?”
翟弛沒有搭話,阿凱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意味,“隨便你吧,反正是你自己的感情。”
翟弛的手機再次亮起,是一條新聞推送。
他隨意瞥了一眼,突然僵住了——螢幕上赫然是翟時和未婚妻的合照,標題寫著《翟家獨子翟時與陳氏千金喜結連理》。
照片裡的翟時穿著深藍色西裝,笑容得體,但翟弛能看出他眼底的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