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的血跡
隔天喻寒依扔了一張畫像給季明歸,畫像上是渭陽侯家的小姐。
季明歸看了眼畫像,又看了眼眼前人,裝作毫不在意地說道:“是個美人,配得上你。”
“你就不吃醋?”喻寒依掛著微笑,看不出來情緒。
季明歸託著下巴,朝喻寒依回了個笑:“從認識你開始,我就知道遲早有這麼一天。”
“那好,明日我便朝老太師說清楚,讓人去東泉郡把謝家小姐接過來。”
喻寒依通知完季明歸就回了正殿批摺子,等人走了季明歸掛著笑容的臉才垮下來。
喻寒依要成親,他怎麼可能真無所謂。他嫉妒得要命,但也沒辦法說一個“不”字出來。
他給不了喻寒依子嗣,正值壯年的小皇帝總不可能真去過繼一個遠房的子侄。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季明歸覺得自己再留下去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但喻寒依卻不願意讓他走。
願賭服輸,季明歸用了一個幾乎必輸的賭局,把自己一輩子都輸給了喻寒依。但他卻忘了喻寒依是一國之君,可以跟好多人同時有一輩子。
興許是婚期已經在籌備當中,喻寒依造訪地牢的次數越來越少。
顧堰過來給季明歸送過幾次飯,季明歸朝他問謝家小姐的事,詢問的時候還要裝作隨口。
顧堰支吾了幾聲,說謝家小姐已經到了京城,陛下很滿意,最近都在陪著對方。因為朝臣們催得緊,婚期已經定下,臘月初五的好日子。
聽這話的時候,季明歸拿著筷子正要夾菜,手裡兩根黃花梨的木筷幾乎被他徒手者斷。
天子薄情,他早就知道,但小皇帝的心變得卻有些莫名其妙。
難道真是得到了所以不願意珍惜?
可為什麼玩膩了齊時雨能把人放走,換了自己卻要被繼續囚在地牢?
真是露水情緣抵不過年少相逢,所以齊時雨能得到格外的優待?
顧堰走後沒多久,針工局的內監便進了地牢,說聽吩咐來給季明歸量身。
季明歸心裡納悶,問陛下大婚,給自己量身做什麼。內監還沒回答,許久未見的小皇帝就已經過來,朝他說:“你也算朕的後宮,立後大典總要過去拜見往後的主母,穿得好歹體面些。”
季明歸一口老血險些吐出來,心說殺人誅心,你成親就成親,幹嘛非讓我去看?
喻寒依見他神色有異,揚眉問道:“怎麼,吃醋了?”問話的時候,還看起來有幾分得意。
“陛下開什麼玩笑,善妒可是後宮大忌。”
喻寒依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慣常用來偽裝的笑容輕飄飄掛在臉上,比哭還難看。
“很好,季明歸,那你幫朕挑挑,成親的宮殿選哪一座比較好?”
量身的太監們走了,季明歸靠在牆邊說:“自然是陛下喜歡哪座就用哪座了,陛下要是願意,長門宮也不是不能用。”
長門宮是冷宮,季明歸這話說得有些過了,喻寒依背過手去,說了句慎言。
季明歸從善如流地跟他道歉,說帝後大婚,怎麼能扯到長門宮那種不吉利地地方去呢,但臉上卻毫無悔過之色。
“陛下為了婚事這麼忙,怎麼今天有空過來這裡?”季明歸問。
喻寒依等的就是他這句話,說今天有事,要帶他去個地方。
季明歸在這不見天日的鬼地方悶壞了,一聽能出去,立刻就要跟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