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培因哥第一天對他公事公辦,梁璋覺得可以忍;第二天冷淡,也許是需要時間;第三天沒一起吃飯,實在避嫌;第四天開會的時候沒有坐在他旁邊,梁璋就覺得天塌了,一切想好的行動方案通通無法執行。
難道真是他給培因哥的壓力太大了?可他一開始提到那個前任的時候,培因哥雖然惱了,但也很快消氣了,那樣軟和地躺在他懷裡。
梁璋很難集中精神再分析徐培因的心理了,千錯萬錯都歸他自己好了,是他不夠體貼人心情,讓培因哥不舒服了。何必強迫培因哥面對這個,如果這樣做讓他感到害怕、不知所措,那梁璋理應放棄,都是他不好。
他最近都不敢和徐培因有什麼身體接觸,怕又觸犯了人傢什麼邊界,讓人又往回縮。除工作談話,兩個人私下聊天梁璋都不敢說一句曖昧的話,直到晚上他花瓶裡那朵鬱金花獨苗開了。
他當時留下的是一支花苞閉得最緊的鬱金香,如今也舒展開花瓣支在瓶子裡,想必週日送給培因哥的那一小束早該都盛開過了。
他拍了幾張照片發給媽媽,問哪張最好看,選出一張,要發給培因哥他怕冒昧,發朋友圈,又不願意他和培因哥間的秘密給別人看,折騰一番最後只存在相簿裡。
梁璋不知道這週末還能不能和徐培因見面。
然而工作並不會為他的戀愛煩惱格外開恩,大會小會不斷,該忙還是忙。vivian給他發了資訊,說大概這周就會有個跨部門會議,很重要,到時候會拉個群組,如果還算順利明年就要主忙這麼一個大活兒了。
v姐比起培因哥更是千年的狐貍,好在是和梁璋親近,早在升上去之前就和他透過底——明年可能會有奢侈品相關的跨境電商合作。這是vivian自己的關系,她早年在某知名時尚雜志呆過,和雜志現任主編關系匪淺,出入應酬搭上了這麼個專案。某種程度上也是這個資源推了她一把,才順順利利坐上o的位子。
“不出意外的話,全公司都得為這件事忙上忙下,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主導權在咱們部門。”vivian說,“畢竟我還是信小梁你啊。”她指尖夾的細煙往梁璋這邊轉,梁璋就利落點上。“怎麼,你不抽?戒了?”
梁璋點頭:“是,稍微管控一下。”
“備孕啊?”
“您瞧我有那工夫成家嗎!”梁璋這話一出,v姐又是給他講了十分鐘家是如何重要,以及她和她老公年輕時如何一起打拼,一路走來伉儷情深的故事。他賠笑聽著,心裡十分懷念前年v姐老公出軌在外面有個十歲的小孩,那段時間領導再沒提過她的藝術家老公。
vivian當時很快和一個讀大學的年輕男孩約會,沒給自己留一點悲傷的時間。徐培因要是有v姐的心態就好了,梁璋就可以很快上位。但去年年中v姐又和老公複合了,說他們雙雙回歸家庭,什麼男孩女孩,都用錢打發了,婚外情只是生活調劑……梁璋不會只是徐培因的生活調劑吧?培因哥想回歸哪裡?
“走神吶?”vivian伸手在他面前比劃,“怎麼我現在在你這兒說話都不管用了?”
梁璋很快回神,說:“沒有啊,肯定是您說話放第一,我是最近有點兒沒睡好。”
v姐聽了笑笑,也習慣他油嘴滑舌不著調了,抖抖煙灰接著說:“其實我能感覺白總是明顯傾向咱們這邊主導的,你想,他把徐培因放過來,意思不要太明顯——念書時候的親學弟,裕景的人,法國背景這塊簡直是給他量身定製。到時候要派人出差領隊,誰比他合適??”
梁璋聽到“親學弟”三個字就想八卦:“他們關系那麼近?也沒見公司裡經常碰上敘舊啊。”
“咱們是知道他預備用在這上面,其他人可未必都看清楚。避嫌是聰明人該做的,不然誰知道又有什麼閑話傳。”vivian笑笑,“我聽說了,他年前開了個亂講話的實習生,殺雞儆猴應該沒什麼小員工敢觸他黴頭了。但大李估計瞧他不順眼,最後怎麼樣說不準,反正我希望是你們好。”
大李是産品的負責人,跟運營那邊的李經理同姓,平日裡一個大李一個小李分著叫。梁璋聽出來,這臺子要是搭起來了,免不了又是爭一番主導權落在哪部門。
“你跟徐總聊過了嗎?”梁璋問。
“都是市場的,你們兩個我都要通知到位啊。”v姐擺擺手示意他走了,“行了,知道現在你倆才是搭子,一榮俱榮,等開會通知吧。”
梁璋眉開眼笑,又是一番感謝v姐提點,給前上司捧舒坦了才走。
他在洗手臺抹一把臉,想v姐半天好像說了啥又跟沒說似的,其實也就是想來找他敘敘舊,順便聊一聊出軌老公。而他和培因哥是真的好幾天沒閑聊,昨天說可能要下雪降溫,他想提醒哥多穿一點都怕曖昧,忍了。
結果今天沒下雪,甚至有一點太陽,這不靠譜的天氣預報,幸虧沒說。
水龍頭還開著,嘩嘩流水,旁邊突然有人站過來。梁璋用餘光掃過,知道是徐培因,於是又洗了一遍手。
他瞄到徐培因的袖口,挽得很高,露出一截幹淨的手臂。梁璋想,培因哥還可以挽袖子,畢竟他留印子的時候都會注意在衣服下面。自己大概要穿一個月高領牙印才會消幹淨,培因哥還要疏遠他。
他站得靠邊一些,洗完手多抽了一張紙巾順手遞到培因哥手邊。徐培因看他一眼,接過去,慢慢擦手臂上水珠滑過留下的濕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