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目不能及的身後,是祝清竹本欲調笑的唇角僵在原處,舌尖抵住的上顎傳來鐵鏽味。
好似在她眸中瞧見一閃而過的複雜,其中無法忽視的觸動與驚訝。
有些被淡忘的事物如附骨之疽啃噬魂魄,清晰地感受到靈臺深處的劇痛。
指尖無意識蜷起,將榻邊錦褥抓出深褶。
“嗯……”她聽見自己用最輕佻的語調問,“你想把我帶走,好生養著?”
“聞長生。”
祝清竹很少連名帶姓呼喚她。
玉磬再次輕響,籠紗燈卻未亮。
祝清竹的掌心貼上她後背,寒意透過春衫刺入骨髓,“娘子的衣擺纏住我的衣帶了。”
確實纏住了。
那截繡著雷火紋的衣角與霜色禁步勾連,在黑暗裡泛著微光。
聞長生去解的動作有些急,指尖蹭過對方腰側敏感處,惹得祝清竹悶哼一聲。
“對不……”
道歉被突如其來的貼近碾碎,微涼的食指抵上她唇瓣,祝清竹藉著力支起身子,嘆息化在突然貼近的額間。
“聞長生,我不會死的。”
顯然是不信的。
「疼嗎?喂血的時候。」
「我該反問你,疼嗎?」
聞長生耳尖倏地通紅,那些演練過千萬遍的說辭在舌尖轉了個彎。
黑暗裡響起極輕的笑。
“好疼的啊,娘子替我揉揉心口?”
江不繫推門的剎那,九條狐尾卷著花香撞散滿室藥霧。彷彿沒瞧見兩人間奇怪的氛圍,倚著門框啃朱果,果核精準砸向鎏金籠紗燈的機關。
屋內終於亮了起來。
“你們下一站去妖都,宴節要開了。”
“臨淵城到妖都少說也有兩月路程。”祝清竹截斷話頭,“雲舟航線與傳送陣法都未打通吧。”
“那你打算去哪?”
“白玉京。”
鎏金籠紗燈在江不繫指尖轉了三圈,將聞長生泛紅的耳尖照得無所遁形。
“白玉京的聽學半月後開壇,虞掌印有直通牒文。”
閣外傳來貨郎叫賣聲,混著新堤夯土的號子。
“嗯,白玉京確實遞了拜帖。”江不繫變戲法似的摸出鎏金請柬,“但那裡實在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