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渡秋似是猜到了宗門密信裡寫了什麼。
但這一切都散在了自冰淵吹來的冷風之中。
藥房內正焚著香,只留下聞長生獨自在祝清竹身邊。
鎏金籠紗燈將聞長生的側影拓在藥櫃上。
“心脈穩了。”她指尖尚未離開祝清竹的寸關尺,就被霜氣纏住尾指,“但魂魄還有裂……”
“我知道。”
祝清竹忽然扣住她手腕,將人拽至身前,“娘子探脈未免太勤快了些,半刻鐘便要探一次,我還沒有那麼脆弱。”
藥霧在兩人之間織成紗幔。
聞長生為避開她心口傷處,單膝抵在榻沿的身子晃了晃
抿著嘴,目光停留在對方未著粉飾,也未施變幻之術的臉上,完全失了血色,蒼白如霜。
實在沒什麼可信度。
且祝清竹這個人,也實在沒什麼可信度,尤其在這種情況。
“虞掌印說狐紋玉能養魂。”
“你信她滿嘴生意經?”
“江挽瀾試過,有用。”
聞長生將狐紋玉重重擱在矮幾,玉底與檀木相撞的脆響裡裹著幾分惱意。
左袖隨著動作滑下半寸,青紫的剜痕從腕骨蜿蜒至肘間。
少女對自己很狠,所以那道傷口留了疤,怎麼也消不掉。
祝清竹唇角的笑凝了一瞬。
密室突然陷入死寂。
就著這個姿勢叩響榻邊玉磬,鎏金籠紗燈霎時熄滅。
黑暗降臨的剎那,聞長生聽見自己發間玉簪墜地的清響,呼吸聲清晰可聞。
以及某人動作幅度稍大便壓不住的低喘。
“方才喚了你三次。”她沉聲道。
「祝清竹……嘖,還是聽不到嗎?」
“我傷的是魂魄,不是耳朵。”
“……兩息之前是第四次。”
祝清竹是聽得到的,但她沒有回複。
“明日啟程去尋世外醫仙,我認得。”聞長生背身整理思緒,“江不繫說你的魂魄很難聚攏,稍有不慎就會潰散。”
「把你帶回家鄉,從此便在那裡好了,至少在未來的一年裡你能安然無恙。」
「藏進終年落雪的山谷也好,哪裡都好,只要你不再經歷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