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太醫還未趕到,見江遲暮也坐著沒動,一時之間朝臣們眾說紛紜。
秦深荊稍稍提高了聲音:“那江愛卿,你告訴孤,她說的這個時間點,你當時身處何處?在做什麼?”
“我確實去了後廚,但我只是隨意在這宮中轉轉,根本沒有下毒。還是那句話,我與公主無冤無仇,為何要害她?”
江縈懷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此時說謊想脫得一幹二淨只會更加漏洞百出。幹脆承認自己去過後廚,只要咬定自己沒有下毒,也許還有一線挽回的生機。
就算真的讓太醫檢測出來酒裡面有毒,他到時再倒打那舞女一耙,把下毒這一步安在她身上,賊喊捉賊即可。
阿爾喀悠悠然開口:“陛下,我想到一個更簡單的方法。用不著太醫來檢測,直接讓江大人喝下自證清白不就行了?下沒下毒,江大人心中自然是最清楚的。”
秦深荊悄悄瞥了江遲暮一眼,他沉著臉,但沒有任何動作。
秦深荊裝作頗為難的樣子說道:“太師大人?你怎麼看吶?”
江遲暮這才站起身,走到江縈懷身邊,只問了一句話:“縈懷,告訴義父,你到底有沒有下毒?”
江縈懷藏在袖中的拳頭緊了又緊,最終咬牙說道:“我沒有。”
局面就這樣僵持著,最終還是洛逢欲開口說話了:“我看,不如就按公主說的辦吧。江大人的清白,還是要自己證明才好。”
隨即有大臣附和:“是啊,如江大人所說,公主才來大秦不久,第一次出席宴會,在座各位都與她無仇無恨。但唯有江大人單獨去過後廚,這居心未免也太叵測了些……”
江縈懷跪在地上,不知是不是跪久了的緣故,他的雙腿已在微微發顫。朝中的輿論也漸漸開始偏向對他越來越不利的局面。他屬實沒有想到情況會往這個方向發展。
眾人只等皇帝的一句話。秦深荊的目光在江遲暮和洛逢欲的臉上來回轉了轉:“那就按公主說的辦吧。”
小太監得令,從阿爾喀面前把那壺酒端到了江縈懷跟前。
“請吧,江大人。”
江縈懷沉默半晌,最終還是伸出手倒了一杯酒。
酒杯很輕,但他的手卻像承受不住這重量似的,正在微微顫抖。
全身的冷汗冒了一遍又一遍,心髒狂跳不止,但就算這樣,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著他和他手中那杯清酒。
罷了,此時喝下也還有兩三天活命的機會呢,有什麼遺言,到時候再和義父說也行。
心下一橫,酒杯已經觸碰到了唇邊,突然,一隻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手腕吃痛,抓著酒杯的手指松開,不到眨眼的功夫,酒杯便從自己手中消失。
江遲暮直接從他手中奪過那個酒杯一飲而盡。
“義父?!”
江縈懷看著江遲暮喝的滴酒不剩的酒杯,心膽俱裂。
朝堂之上頓時炸了鍋。
有人高呼太醫,也有人瞠目結舌。連秦深荊也有些驚訝。
裴空逐看著對面一直都面無表情、冷眼旁觀的江硯,直到此刻,他才微微蹙眉。
“江愛卿這是何意呀?”
江遲暮將手中的空酒杯扔在朝堂之上,琉璃杯頓時碎得不成樣子。
“我相信他。”
簡短的四個字,對江縈懷更如晴天霹靂,直接將他的心撕扯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