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陳述事實罷了,何來的滅自家威風,長他人志氣?」拓跋璃很不服氣地反駁著拓跋鴻的話語,隨後自顧自地坐在了他身邊,懶散地窩進了椅子中,看著身旁的哥哥。
而阿黑見自己的主人窩在了椅子中,也緊隨其後,將自己毛乎乎的狼頭擱在了拓跋璃的腿上,撒嬌似的哼哼唧唧著,閉著眼享受著自家主人的愛撫。:
「不過,你現如今這般反應,是我之前沒料到的。我本以為,你會拒絕這份協約,隨後帶著這個玉牌去找北霖軍。我都已然預備好要同你大吵一架,逼迫你去尋那位帝姬了。可沒成想……
「畢竟阿兄你這麼多年,都一直是信守不渝之人,答應別人的事,都要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並不會做出這等半途放棄承諾的事情來。」
「我在你心中,怎得就成了這般死板?」拓跋鴻哭笑不得地看著身旁攤在椅子上的一人一狼,「此前能做到信守承諾,是因得對方也是信守承諾之人,所以,投桃報李,是必要的。
「可現如今,北霖國拿捏著我們的命脈,以此來威脅我們為他們做事,還以各種藉口託詞賴掉我們所需要的東西。這般自食其言的卑鄙小人,我又何須再同他堅守承諾?
「倒不如趁著北霖國繼續拖賴物資、尋找理由之時,換另一家,與之合作,解決現如今北狄部落的燃眉之急。畢竟現如今我已不是此前的那王子了,考慮的事情,也不僅限於你和母親他們了。
「因得位居高位,所以要考慮的,也就更多,更重,甚至是更為廣泛。識大體者,眼界當更為開闊,而不是侷限在暫時的利益之中。
「雖說北霖國給出的那些條件很是誘人,又正好是我們所需要的,但若都只是空中樓閣,那就算是他們承諾再多,我一樣也不會接受。與其同他們周旋,不如再另尋出路。」
「說的也是,被拴在一棵樹上吊死,可不是我們北狄人的風格。雖說那位帝姬看著甚是溫柔,但你也別太小瞧她了,她可不是你看上去那麼簡單好拿捏。
「能在漢人那種龍潭虎穴的朝堂裡站住腳,還能擁有自己軍營、府邸和權力的女人,絕對不會是草原上那種溫順又好看的小羊羔。你同她講話時,定要將她同你,放在同等地位。」
拓跋璃溫柔地揉著阿黑的臉頰,同他嬉鬧了起來,絲毫不在乎他那一口鋒利的獠牙會不會傷到自己,甚至還用自己的手指去撫摸那最為鋒利的獠牙,這樣的動作對她而言,似乎已是習以為常。
「好,知曉了。」
拓跋鴻瞧見自家妹妹和狼這般親密無間,一時間自己的手也開始癢癢,想要摸一摸這隻「溫順」的大狼。試問,北狄部落的男兒,哪一個可以拒絕狼、馬和弓箭的誘惑?
然而,就在拓跋鴻伸出手去,要撫摸阿黑的腦袋時,阿黑卻猛地傲嬌地別開了腦袋,像個怕生的小孩一般,緊緊地將自己的腦袋按在拓跋璃懷中,任憑拓跋鴻怎麼呼喚,都不肯抬起眼再看他一眼。
「阿黑,幹得好,」拓跋璃見狀,連忙更加用力地揉起了阿黑的腦袋,還拿過一旁青瓷碟子中的肉乾,餵給了懷中張著血盆大口等候著投餵的阿黑,「阿兄今日不乖,不給他摸。」
拓跋鴻眼見自己被阿黑嫌棄,又好氣又好笑地偏過頭望向一旁坐等看戲的拓跋璃,「你就這麼願意看到你阿兄出醜啊,你說你阿兄出醜了,對你有何好處?」
說著,還伸出手去,想要捏一捏拓跋璃的臉頰。但很快,一隻大型的、毛茸茸的黑色狼爪便將拓跋鴻的手攔在了半空中。隨即,一口鋒利雪白的獠牙抵在了他面前,低聲嘶吼著。
彷彿是在威脅他不要靠近自己的主人一般。
拓跋鴻:「……你還是寡人撿回來的,怎得面對寡人之時,
就這般沒有好臉色?」那雙眼睛中呈現出來的哀怨,讓拓跋鴻這個平日裡看起來很是威嚴的君王,現如今看起來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