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他以為國師府的那個老鹹魚會竭盡全力,勸說阿昭留在天都城,又或者是,勸說阿昭答應自己,帶他一起前往北境邊關,祝她一臂之力。
這樣,不管阿昭是走還是留,他都可以有利可圖。
走,他就能在朝堂之上,少一個政治競爭對手,幫著秦明海擴大聲勢,替他清洗掉身上揹負的一些負面影響;留,他便能在恢復記憶的第一時刻,去見他心愛的人,同她再續前緣。
然而,令他大跌眼鏡的是,顧寒淵那個老鹹魚,竟是乖順地聽從了阿昭的意見,留在了朝堂幫著秦明謙不說,還答應了秦明昭帶兵前往了北境邊關,甚至是連句挽留的話都沒有!
這下,他就徹底地陷入了一種被動的境地,不僅不能全面地掌握遠方戰場的境況,還失去了對自己和秦明昭未來的掌控。這讓他又怎能不惱怒?
歸根結底,如若不是自己那個班門弄斧,自以為能聰明過他家阿昭的蠢貨弟弟,他又何至於這般狼狽!莫璃軒臉色陰翳至極地盯著自己面前擺放著文房四寶的桌面,隨後……
「嘩啦!」
「啪啦!」
成海和淮恩守在門外,聽著屋內混亂一片的聲響,面面相覷一陣後,都選擇了繼續沉默地站在原地,誰也不敢再上前一步,去詢問此時屋內的莫璃軒,究竟是何等狀況。
雖然,他們都很不是很清楚,那封從北境邊關寄來的信箋上,究竟寫了什麼,能讓莫璃軒這般暴怒,甚至是大發雷霆,到了這等地步。
但他們很清楚的是,在這種狀態下,任何人,都萬萬不能上前去打攪莫璃軒。否則,他們的下場,絕對要比之前那個差點被斃命當場的下人要慘烈。
「他這究竟是看到了什麼?」
淮恩同成海站在書房門前開外五步的地方,小心翼翼地低語道,「難道二皇子罵他了?」
「應當不是,」成海雖說不怎麼清楚楚銘軒的為人,也不清楚他平日裡的作風,但他卻十分了解這位二皇子對待自己弟弟的態度,「畢竟咱們主子才應該是出口罵人的那一方。」
這大概應當就是話本子中所說的,弟弟虐我千百遍,我待弟弟如初見。
「那他為啥這般生氣,甚至是要將他整個書房搞得一團糟?」淮恩一邊聽著書房內雞飛狗跳的動靜,一邊小心翼翼地吐槽道,「他就不怕傷了他那些個看得比命還重的寶貝?」
淮恩口中的莫璃軒「看得比命還重的寶貝」,則是莫璃軒那些平日裡親手描繪的、有關秦明昭的、甚至是連他們看都不能看的畫像。
「主子自有他的思量,」成海還是一如既往地死板,目不斜視地回答道,「這些事情,是你我不該考慮的。現如今我們需要思量的,是接下來按照他的命令怎麼行事。」
「……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無趣,」淮恩自討無趣後,便冷哼一聲遠離了成海的身邊,「我才不要變成你這般無趣又死板的人。」
成海:……我謝謝你。
「呼……」
等莫璃軒講書房內能砸的東西砸了個遍後,才漸漸地冷靜了下來,略顯無力地打量著滿地的狼藉,感受著自己體內心跳的慢慢平復。
「我這究竟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