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車的前後保險桿在最後一圈已經被撞的稀巴爛。
兇猛,迅捷,相互纏鬥著。
搖搖欲墜的鐵皮,周初絲毫不懷疑下一刻就能散架。
而較量還在繼續,就猶如兩頭狠戾的野獸,互相咬住對方脆弱的脖頸,絲毫不讓。.
倏起一個大拐彎。
陳傷在指骨上發麻,聞熹垂下眼,餘光往反光鏡瞥過去,顧鶴之像是察覺他的目光,張揚恣意的朝聞熹露出了一個笑容。
大燈的爪牙鋪面而來。
他想超車,做夢。
聞熹冷笑了一聲,雙手死死打緊了方向盤。
輪胎印滑過瀝青道面,抓住地面,轉瞬,甩尾直接滑過了轉彎。
顧鶴之的手指點了點方向盤,不徐不急跟在聞熹的屁股後頭。
道路漸漸明亮,人群近在咫尺。
潮湧般的呼喊聲起起伏伏。
聞熹緊緊抿唇,憑著毅力剋制住微微發抖的右手,顧鶴之的面容同時出現在聞熹右車窗前。
須臾之間,禮炮聲響起。
兩輛車在跑道上曳出摩擦的火,相繼停了下來。
翻湧的沸水重新迴歸平靜,像是要重新醞釀出巨型風暴。
聞陸皺著眉,叼著煙,「這,不好判。」
顧鶴之和聞熹基本上是同一時間過賽道,誰前誰後,不一定。
張琚則是更關注車上的人。
他偏首覷向了周初和夏苓,匆匆叮囑了一句讓聞陸好好看著,他彎腰鑽進了車道之中。
聞熹沒下車。
他背脊發著汗,單臂靠在方向盤上,正在疏解這波發麻的痛。
猛然,車窗被敲響。
聞熹順勢搖下了車窗,「怎麼了?」
張琚努努嘴,「怎麼不下車?周初來了。」
聞熹:「我知道。」
他在跑第三圈的時候,就看見了。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化學反應。
只要周初能夠站在那,他第一眼就能捕捉到人群中的她。
聞熹講不明白,他用力甩了甩髮麻的臂膀,沒有再揉碎了跟張琚講這個事情。
張琚擰眉,「上一次被車門夾住的傷不是早好了嗎?」
聞熹平波無瀾瞧了眼張琚,從車視窗伸出一隻手,張琚頓了頓,將口袋裡那包煙連著打火機擱上了他的手心。
張琚真的覺得自己開始像老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