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棋子微微亮著光。
周老爺子睜開了眼，絲毫沒有被取樂的怒意。
他眼神蒼老，像是透過周初看著誰。
「人老了，就該聽點年輕時候聽的東西，不然啊——怕自己忘記。」
周初明瞭。
周老爺子這是又想起了自家走了的老太太，自她回家的第一天起，所有在老宅的下人都說：你和老太太真像啊，這眉、這眼，還有這圓潤的唇珠……
須臾，周老爺子哼笑了聲，驚醒了周初遊弋的深思。
他敲了桌，精神抖擻，「下一局？」
周初唇邊笑漾開，「不許悔棋。」
這一下，直接抓住了周老爺子的命門。
他皺了皺眉，嘴裡嘟嘟囔囔著，最後還是氣餒的點了頭。
「不悔，不悔，你別說我以大欺小就行。」
周初捻上黑子，將翠玉器皿端到了周老爺子的面前。
她笑笑，「不會。」
等到姜行舟被連嬸迎入門，上了陽臺，就看見周老爺子吹鬍子瞪眉。
周老爺子除了最開始的前三盤，到後面，就一直沒贏過。
以至於，耍賴的小心思又起來了。
「不是說話不悔棋？」周初指著挪了位的白子。
周老爺子定神吐出四個字：「兵不厭詐。」
周初一愣，瞬間給氣笑了。
她屈指敲了敲桌面，棋盤上的棋都被帶震了。
「那再來！」她挽著袖子，火氣上來了。
周老爺子可沒打算繼續。
他嘿嘿一笑，看向了周初後面的姜行舟，第一次覺得人極為順眼。
周老爺子：「人來接你了，你還不去準備一下？」
「我看也是。」
男人的手搭在周初肩頭，黑白西服搭著一條深綠條紋領帶，和他手邊那條翠綠長裙極為相配。
姜行舟親暱俯身，微微將重心壓在了周初的身上。
他溫潤斂眉道：「那我就先借走周初一會。」
周老爺子沒興趣看人恩愛，擺擺手，「去吧。」
周初默然不語，跟著姜行舟出了陽臺。
她看著那張含笑狡黠的面容，扯扯嘴角。
勉強給自己挽了一下尊，「你來了怎麼不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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