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被抓出細小褶皺,女人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聲音摻雜著沒力氣的飄忽感。
看上去胃病犯了,十分不適。
“聞熹,我有點不舒服,你帶她先過去吧。”
周初揣度不到溫琅的真實目的,猶如放了一顆定時炸彈在身邊。
除了遠離,她不安心,所以她演了一出。
聞熹敏銳察覺到女人的不容置疑,他上下打量周初變白麵色,點了點頭:“行。”
他正好有事需要和溫琅談,好好地談。
譬如,平白無故在途中攔下他,說張琚他們在找他,害他吹了半個小時冷風無果。
又譬如,他一回來,溫琅近乎要幾乎全部挨在自己的前女友身上,當一個黏人的掛件。
聞熹鋒唇緊緊抿作一線,分不清是對溫琅的心煩、還是對周初對自己抗拒的躁鬱,淡淡地說:“該走了。”
溫琅的意見被排到了最後,礙於做賊心虛,她也不生氣。
小心翼翼地覷眼聞熹,扭頭衝著周初粲然一笑,口型一字一句:“過會後臺見。”
她還是很樂意和周初交好,前提是,周初不會妨礙到自己。
小洋皮鞋三步作兩步,溫琅緊緊跟上聞熹的步伐,沒有對接下來暴風雨的擔憂。
並齊靠肩的雙人越走越遠,空氣隱隱迴響著溫琅清脆笑聲,直到周初再也聽不見、看不到。
她撥出一口濁氣,手立刻放了下來。
過了十多分鐘不等,司儀開幕聲逐然敲響了宴會的序幕,面上的熱散了不少。
周初活動了一下站得發麻的踝骨,蘇繡綢包拿著手心,身姿婀娜,含笑又客套的穿梭過人群。
後臺之處,人群擁擠。
無一不是熟悉的周家親系子弟,慈眉善目的耄耋老人被團在其中。
只是唯獨不見溫琅,反而多了個陌生人——聞家的太子爺,聞熹。
人未到聲先至,老人中氣十足:“這邊。”
周初無奈喊了聲,看著自家老爺子想要過來拽自己,旋身靠在他身邊站著:“老爺子。”
周老爺子大笑拍了拍聞熹的肩頭:“我另一個孫女,周初,頭一回見?”
聞熹腔鼻哼的笑不鹹不淡:“我們見過,周爺爺。”
這句話讓周初飛快地抬眼,兩人視線膠著碰上,男人惡劣又充斥著興味的瞳孔閃爍。
周初心生厭煩,自主錯開了交錯目光,嘴唇弧度薄情極了。
利用完了,就做個合格的老死不相往來的前任不好嗎?
臉頰兩側酒靨淺淺,虛與委蛇:“確實有過一面,小琅領著見面的,老爺子。”
言辭真假參半,但有跡可循,周遭人人心如鬼胎般過了一遍,面笑附和:“也是,我剛剛也看見了他們三站一塊呢。”
聞熹原本說辭滾了又滾,還是吞下了。
周初扶著周老爺子的手,低眉順眼岔開話題:“該上臺了。”
周老爺子愣了愣,熨帖長吁一口氣:“還是你最貼心。”
哪裡算的上什麼貼心,不過是後天磨練的察言觀色學來的,為讓自己少挨點打。
周初垂眼遮下漠然,眼尾的弧卻如得逞般翹起,匆然從聞熹身旁走過。
聲音很輕,在風裡打了個圈後了無聲息。
“既然沒在長輩面前過明路,分手之後,也不用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