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初沒有興趣看一家人和睦的劇碼。
趁此機會,她悄然脫離了宴會,走到了二樓西側的陽臺。
她用力地揉了一下笑得發僵的面頰,嘆了一口氣,社交真是門體力活。
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石面,翹起半隻腿搖搖晃晃,熟稔哼起記憶中的歌謠。
其實,周初稱呼的爺爺並非是周老爺子,她平常稱呼周老爺子是:老爺子。
爺爺只有一個,這是她小小的執拗,誰也沒有告訴的秘密。對於周初來說,記憶裡的那個老人,是他親自將周初從一無是處的沼澤裡撈了出來,她忘不了。
要按照那些驕縱奢靡的兄弟姊妹的說法,是骨頭賤慣了,忘了本。
周初想到此,眼底隱隱結了冰,隱忍不發,驟然,一聲笑打斷了她的思路。
“原來你在這。”
周初回頭一看,她名義下的妹妹、頂替她整個人生的人在身後。
溫琅站在陽臺門口外,笑意盈盈衝著她招了招手:“難怪我找不到人。”
周初耐住脾氣,不解問:“你怎麼會來這邊?”
溫琅意有所指指了指陽臺的門把,示意讓周初開門。
她是藉著聞熹的名義出來的,當然不能讓周初知道。
溫琅揹著手,無比乖巧眨著眼,半真半假地說:“我不喜歡聽他們說話,七里八拐,累。”
口裡的話張揚恣意,毫無顧忌。
周初附議的點了點頭,但她腳下絲毫未動,並且十分熟練地拿著官方話搪塞:“母親會擔心的,你還是回去。”
其實,周初對溫琅瞭解的並不深。
她回家後,一直居住在老宅,和周老爺子住在一起。而溫琅在被周家老爺子強行改姓後,就很少來老宅了,幾次見面都是擦肩而過,老宅下人更是忌諱。
所以,實打實的見面還是頭一回。
溫琅眼巴巴地看向周初,沒有被冰冷態度打擊,語氣十分鏗鏘地強調:“不要。”
周初頓了頓,掀眼看過去,眼裡沒有一絲笑意。
“我不喜歡你。”
溫琅回答的很快:“我知道,不過沒關係,你長得好看,我原諒你。”
荒誕,無厘頭的理由,讓周初啼笑皆非,她終於認認真真打量了一次溫琅。
溫琅的長相還帶著嬰兒肥,面頰鼓鼓的,看上去很小,皺起眉頭更像在撒嬌,年幼的,像是一隻誤入肉食動物聚會的“兔子”。
周初眉眼多情,裝模作樣地,倒真像玩世不恭的紈絝子弟。
她開啟了門,瞳孔如墨,黏稠的化不開。
穠麗的紅指尖挑起溫琅的下顎:“和我單獨在一起,不怕?”
溫琅被暴擊美顏迷得七葷八素。
但她還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適當露出了畏懼神色,下顎卻不自覺地往周初手上送,嘴更是沒過腦子:“不怕!”
周初:……
溫琅察覺到了周初臉上表露的無語,小聲偽裝自己的害怕:“…嗯、嗯,我怕。”
周初鉗住溫琅的下顎的手僵住,演不下去,小姑娘的神色與言語沒有一處相符。
只得鬆了手,卻被溫琅的雙手捉進懷裡,抱得又緊又牢,連拖帶拽地將周初拖回會場。
周初哪裡覺得不對,更是覺得超出了意料之外。
直到周初站定了,她神思恍惚,還沒有緩過神。
手邊的小姑娘已經積極地給她介紹自己的朋友,硬生生地將周初拖入了自己的社交圈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