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友。
相識一場，只能用這樣模糊的字眼來描述自己和女人的關係。
水晶吊燈投射出不同角度四散的光，嚴儒臣淹沒在這樣淡淡的光芒裡，紳士的軀殼不忍他繼續追問。
眼前的顏翊和她的母親是完全不一樣的性格。
她就那麼討厭那段過去嗎？所以連自己的女兒都要培養成和她不同的人？
嚴儒臣如鯁在喉。
佝僂的腰直不起來，他失禮數地將胳膊依靠在桌上，強撐著肩膀。
桌上的鮮花凝聚了他全部的視線，他不敢動，不敢看顏翊的眼睛。
「她過的好嗎？」
桌上的鮮花嬌豔，但顏翊分不出心神。
那顆心臟跳的很是厲害，連直面賀耀霖奶奶的那一次，她都不曾這麼緊張過。
這一次才是真正的改變命運的機會。
沒聽到回覆，嚴儒臣不敢抬頭。
她擺在桌上的手握拳，細微的顫抖讓難過的姿態看起來真實動人。
抬起頭的動作是對鏡練習過很多次的剛剛好，就和垂眸，眼角粉色掛著淚珠一樣自然，搭配著哽咽且強顏歡笑的聲音，一切完美。
「還好。」
嚴儒臣站起身。
猩紅的眼睛和肌肉繃緊的牙關讓他看上去是頭年邁、戰敗的獅子，徒勞無力地看著自己令字跡潰敗的戰場遺物。
「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間。」
等潰逃的身影消失在轉角，顏翊抹去了眼角的鱷魚淚水，高高懸掛的心臟穩穩落下了一半。
「激動了才好。」
顏翊喝一口紅酒，剛剛為了流出那滴淚，自己可是耗費了不少精力。
如果順利，自己很快就能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了。
氤氳燈光下面容清秀的女人端著酒杯的姿態熟稔自然，不輸於自小教養的大家閨秀，眼神逐漸堅定，若隱若現著一絲隱秘的驕傲。
這一次，終於守衛了屬於自己的東西。
等嚴儒臣從衛生間回來的時候，已經收拾好了情緒。
眼含著長輩的慈愛，聊了些別的話題。
走出門的時候，嚴儒臣不經意地問了句：「你明天有時間嗎？」
顏翊眼神一定，心跳的速度又開始加快，她抬起頭：「明天學校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