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但是黎夢妍依舊沒有很清楚。
究竟應該拿怎麼樣的態度對待陳既白。
黎夢妍拾掇枕頭墊在自己身後,手指劃過枕套,有粗粒的磨砂感,動作停滯,眉眼低垂出一個落寞的角度。
自己和陳既白中間盤踞著如山一樣的隔閡。
她不是能與之配備的少女了。
到了眼下的狀況和年紀,或許愛意都是能夠被退而求其次的地位,重要的是適合。
而自己和陳既白,是最不適合的存在。
失神地靠在床頭,黎夢妍就著昏黃的燈光嘆了口氣。
「晚安。」
陳既白伏案仔細端詳著設計稿,心神一直向著一邊上的手機。
不斷飄去的視線終於如願看到了手機的震動。
翻開手機,短短的兩個字也能讓少年歡喜地厲害。
「安心了?」
嚴儒臣端來一杯朗姆酒遞給握著手機如獲珍寶的陳既白。
他剛送了女朋友回家,剛好和陳既白家一個方向就順道過來看看。
朗姆酒的口感甜潤細緻,度數不低但入口綿柔。
鮮少喝酒的陳既白隨手將酒杯放在桌上。
「嗯。」
陳既白看著手機,盯著小小框裡的「晚安」移不開視線。
扭頭的功夫,不知道想起了些什麼,他又換了心思,慎重地端起酒杯,神情隱含著一些不喜歡,也包含著一絲躍躍欲試和嚮往。
「想喝就喝。」
嚴儒臣抿一口酒,語氣滿是鼓勵和愛,在陳既白看不到的角度,期待的眼神盯著陳既白,嘴角勾著看熱鬧的弧度。
中年男人年上大叔的一肚子壞水在此刻表現的淋漓盡致。
陳既白放下手機,舉起酒杯晃動:「喝酒是成年人的必修課嗎?」
成熟和幼稚之間似乎是間隔著一道難以逾矩的鴻溝,陳既白站在這一頭遠瞰著那一頭的黎夢妍。究竟怎麼樣才能證明自己是成熟穩重可託付的,這是眼下他最重要的命題。
一想到黎夢妍,陳既白的心隱隱躁動。
烈酒還沒下肚,暈暈乎乎的莽撞勁兒就上了頭。
「這個黎夢妍倒是個有意思的人。」
猛然間提起的名字就像是開啟勇氣的開關,嚴儒臣太精算於眉落眼抬的那些細微之處,少年的毫不遮掩,讓心事流露的太過明顯。
陳既白如同壯士出征一般仰頭將小半杯朗姆酒一飲而盡。
辛辣的味道嗆出陳既白一眼框淚水。
嚴儒臣大笑了幾聲:「你還爽快的很。」
笑聲和上氣不接下氣的咳嗽完美達成了二重奏。
等陳既白冷靜下來,嚴儒臣慢慢悠悠追問:「你就這麼喜歡那個黎夢妍?」
陳既白的嗓子咳的有點厲害,張嘴啞聲,清清嗓子才勉強說的出話:「是,我很喜歡她。」
視線停留在桌上與往日迥異風格的畫稿,陳既白的髮絲都透露著愉悅和嚮往:「嚴叔叔也見過她,她的確很迷人,不是嗎?」
倚靠在門框上,動作粗魯,陰陽怪氣。
這樣的女人在嚴儒臣的審美範圍裡,真的算不上是什麼美麗。
但難得的,嚴儒臣對這麼粗俗的女人沒能生的出惡感,比顏翊的好感更甚。
看著與有榮焉的陳既白,那抹驕傲的笑莫名刺眼,嚴儒臣不想讓他這個小屁孩太驕傲,解開寶藍色的袖釦,向上捲起,漫不經心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