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魏公公的遠大理想。
閹黨骨幹有些坐蠟。
顧秉謙和魏廣微怎麼敢讓魏公公重拾張居正的改革。他們加入閹黨是為了打垮東林黨,可不想重提什麼改革。
他們不是魏忠賢這樣底層混混出身。他們這種階層的官員,那個背後沒有一個大家族支撐。誰的家族又不是當地豪強呢?
張居正的改革,那就是從他們的家族身上割肉,他們怎麼會支援。
崔呈秀倒不是豪強出身,但他是科舉功名的直接受益者。他的家族正處在變成豪強的道路上。要是重拾張居正的改革,他的家族頂多就是個小地主。他當然也不希望魏公公重拾改革。
不過閹黨骨幹們也不敢明著反對魏公公的理想,只能施展拖字訣,希望時間能打消魏公公的妄想。
銀車血案和青州案的翻轉流言,終於傳回了京城。
東廠這才首次得知這對魏忠賢極度不利的流言。看得出,東廠對京城外的控制遠不像京城內這麼得力。
聽到這黑白顛倒的流言,魏忠賢勃然大怒。
還有比這更無恥的嗎?
那些高利貸者和土霸趙家倒成了正義?
雜家倒成了反派?
忿恨難平的魏公公,本能的就把目標鎖定到東林黨人身上。
“這絕對是東林黨人在故意敗壞雜家的名聲,破壞大明的大好局面。雜家必須要給他們點厲害看看。”魏忠賢忿忿的認定。
京城,魏忠賢私宅
閹黨骨幹的會議上,魏忠賢再次收穫了失望。
“督公,此等流言不值得動氣,我等只需鎮之以靜,靜候流言消失即可。”顧秉謙、魏廣微兩位閣臣都是一致的意見。掌控內閣的二人明顯不願多生事端。
魏忠賢不動聲色,把眼睛瞄向擔任左都御史的崔呈秀。
“督公,小兒也覺得不需大動干戈。東林黨,督公還不清楚?一個個沽名釣譽,無事還想找事的主。為了所謂的風骨,他們連廷杖都不懼。我等沒必要和他們在此處糾纏。”
崔呈秀也不贊成繼續打擊東林黨。他看看魏忠賢的臉色繼續說道:“督公還有大事籌備,無需和此等跳樑小醜一般見識。”
“謠言止於智者啊!督公。”崔呈秀以此句作為結尾。他的意見很明確,不管是不是東林黨人操縱輿論,我們只要專心朝政就行。
謠言終歸是謠言,傳播一陣自然就會消散。
為了崔呈秀口中的大事,魏忠賢勉強同意他們的選擇,暫時放下打擊東林黨的慾望。
心氣大盛的魏忠賢,雖對幾個人的謹慎有些不以為然,但為了大事就先忍氣吞聲一回。
“罷了。那雜家就先放他們一馬。”
不是不能打擊東林黨,是放他們一馬,現在的魏公公有這份底氣。
在魏忠賢眼裡,離開京城的東林黨已是喪家之犬,也只能搞搞這些流言之類的小陰謀了。
流言雖然像蚊子哼哼一樣煩人,但沒什麼大礙。
魏公公忘記了蚊子可不止會哼哼,它還會咬人、吸血。
魏忠賢明顯低估了東林黨在民間的影響。
東林黨本就起自民間。
萬曆三十二年,削官去職的顧憲成,修復了宋朝楊時創辦的東林書院,開始在東林書院中講學。
在大明寬泛的言論環境下,東林書院吸引了大批學者聚會。從開始單純的學術聚會,慢慢轉化成後來的東林黨。
東林黨本就以書生意氣、針砭時弊、抨擊朝政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