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看著倒吊的紅衣童子打了一個哈哈,問我:枚子,你可別跟我說之前你看到的就是他。
我看著這具早已腐朽的童子屍體,心中也是直犯嘀咕,莫非世間真有鬼魂存在不成?這個倒掛的屍體與跑入殉葬渠的那個紅色影子,確實有八分像,但在洞窟中看到的紅衣童子並沒有那麼真切,模模糊糊的,兩次都是一閃而逝,因此也不敢肯定就是這個,便對九叔道:看著有點兒像,但是不是一個就不好說了,我記憶裡那跑入殉葬渠的小身影,腰裡好像有一抹綠,而這個倒掛的並沒有。
九叔偷偷吐了一口氣,他掐著腰道:我就說嘛,世上怎麼可能有鬼,都是人嚇人的話。
這個倒掛的男童屍體幾乎腐爛的只有骨架了,碰一下,估計就要散落了,全靠裹在外面的衣服兜著,小辮兒黏在腦殼兒上因為歲月久遠而發黃,幾乎快掛不住風鈴了,但他的衣服顏色倒是鮮豔,極有可能是用天然的礦物染料著色的,因此看起來紅色如新,由於是用麻絲織就,早已風化潮損了,九叔用探鏟輕輕碰了一下,硬邦邦的,幾乎碳化了。
綠雷轉著圈看了一遍:也真是的,在殉葬渠的出口掛這麼一個童屍,簡直就是害命啊。
長夜說:這是接引童子,如果我猜測的不錯,應該是童男和童女兩個。
九叔輕輕撥動風鈴,清脆的叮噹聲響起,他頭也不回地說:管它幾個,我們又不是來探親的,接引童子應該是接引陪陵中的死鬼去伺候墓主人的,這銅鈴可能跟綠雷之前說的差不多,巫師認為它可以引魂。
“哈哈哈,九叔,我找到了。”
綠雷笑聲突然響起,嚇了大家一跳。
我轉頭看到他正趴在右手的殉葬渠邊,拿著工兵鏟扒拉著什麼東西。
九叔呵斥道:大呼小叫的,你咋呼個啥,找到什麼東西了?
綠雷雙手握著工兵鏟從殉葬渠中挑出了一個綠色的東西,他得意道:是長夜大哥所說的童女,風鈴也在呢,肯定是被大風吹落滾到這邊來了。
“胡說,這裡怎麼可能有大風?”
九叔說著走了過去。
我上前一看,只見童女腐爛的更厲害,頭骨發黑佈滿了蜂窩狀的小眼兒,連同一條發黃的麻花辮兜在綠色的衣袍中,腰間是一根鑲嵌綠寶石的紅腰帶,木屐一樣的鞋子爛的幾乎只剩下皮條綁帶了,一串青銅鈴也是綠鏽滿布。
看到這個女童之屍,我竟想起了死去的小妹,不由鼻子一酸,眼前也起了霧,稚嫩的像花骨朵一樣的年紀,就被無情的殉葬,萬惡的舊社會,實在太殘忍了。
綠雷從殉葬渠中又挑出了一個東西,竟然是一條鑲嵌著紅寶石的綠腰帶,長夜說:這應該是童男掉的。
九叔的麵皮抽了一下,他看向了我。
我也害怕啊!
真是活見鬼了,這條紅腰帶如果系在那童男的腰裡,跟我之前見到的紅衣童子幾乎相差無幾,而且我看到其腰間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極有可能就是鑲嵌在銅釦中的紅寶石。
九叔乾笑了兩聲: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真是巧了。
綠雷拿出了小刀,就要動手撬腰帶銅釦上的寶石,九叔罵了一句:土鱉,弄下來就不值錢了,一起才能賣上好價錢。還有,你他媽能不能戴個手套再摸,萬一沾染上屍毒或是浸染屍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綠雷急忙從防水揹包的側袋拿出了醫用的橡膠手套,在外面套了白線手套,小心翼翼的從腰帶上將鑲嵌寶石的銅釦抽了下來,他哈了哈氣,用手套擦拭了幾下。
九叔沒好氣道:你小子淨亂搞,跟你說了八百次,別輕易將明器靠近口鼻,你就是不聽,以後沾染了什麼東西,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綠雷嘿嘿一笑:九叔,你也太小心了,哪有那麼多不乾淨的。
九叔懶得跟他扯犢子:你自己掂量著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