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的居民們,看到張大戶居然被剛當上小吏的武健仁像狗一般喝斥而完全不敢還嘴,大家紛紛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俗話說得好:痩死的駱駝比馬大。我是不是看錯了?張啟發那老東西,居然被武健仁那廝跳臉懟得沒有一丁點兒脾氣……”
這位仁兄話還沒講完,馬上便有個懂門道的兄弟跑上前來將他一把拉到街角。
“我說兄臺,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武健仁如今可不是普通的小吏,他現在可是花石綱運輸隊的副押運使吶!”
看他說得隱晦神秘,先前那位愣頭青還是有些雲裡霧裡。
“花石綱?那是啥鳥玩意兒?”
“哎喲,一看老兄就是老家裡蹲了,不常在江湖上走動,連花石綱都不知道——這可是押運司特別交待各州縣大力收集奇花怪石,用來進獻給當今聖上賞鑑的。”
“額,簡單說,就是給皇帝老兒的特殊供品嘍?”
“嗯,也差不大多。所以說,武健仁如今當上了花石綱押運隊副頭領,就能夠以押運司的名義,行駛徵用權利,你說駭人不駭人?”
“原來如此,看來張啟發是怕他徵用他家大宅,才忍氣吞聲,對那廝低聲下氣啊!”
果不其然,兩個路人話音剛落,武健仁已經向一名坐著八抬大轎停到路邊的肥胖官員行禮道:
“常大人,這裡就是我跟你說起過的張啟發家了。”
“噢?的確如你所說,宅邸寬敞明亮,挺適合作為我們第三押運隊的臨時集散地。”
原來,這花石綱的收集工作分佈全國各地,由押運司分別派出八支隊伍,負責從各府道把收刮來的奇花異草,珍寶怪石分批次運回京城。
而武健仁所投靠的常大人,就是這第三路運輸隊的押運使。
別看他官不大,但在徽宗皇帝登基後掀起的花石熱席捲之下,事情在各地的優先順序非常之高。
也就是包不凡此前剛離開清河,否則,若正面對上押運使,連他那一品大員的話,都不一定好使。
這裡面的潛規則,張啟發這種老油條自然是知道得門兒清,一聽武健仁慫恿押運使徵用自家大宅,老傢伙一下子就給急得破防了。
“大人,這老屋可是老夫三代居住的祖宅啊!您可千萬不能……”
可還沒等倒頭就拜的他說完,矮胖押運官便不屑一顧地隨口打斷他的話道:
“嗨,看你說的,我們就徵用幾天,又不是用了就不還你!來人吶,送張老爺和夫人出去!”
那些押運司直屬的官差一聽,當即跳上前來,也不管張啟發如何哭天搶地,叉起人來就扔出了門外。
張啟發還想起身掙扎,不料武健仁已經搶上前來,飛起一腳將他踹到,隨即帶人一頓拳打腳踢,很快便將之前捱了一百大板,身體本就虛弱至極的張大戶打得昏死過去。
“老爺!”
張夫人和李管家見狀,自是驚恐萬分,可目光一對上視線如毒蛇般狠辣的武健仁,兩個人便一下子被嚇得愣在了原地。
“你,你不要過來啊!”
眼瞅著張夫人甚至被嚇得當場尿了褲子,武健仁這才捋了捋因為過於用力打人而顯得有些凌亂的劉海,朝她邪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