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反田成玉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
整個人就彷彿一盆冰涼的冷水突然讓他從昏沉的午睡中清醒過來,刺骨而混亂。
他腦袋發矇,嗓子乾啞,整個人都像浸泡了一茬又一茬後失去靈性的中藥。
十文字香穗伸手摟住了他的腰同時也穩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軀。千反田下意識地緊緊抱住這抹溫柔。
沉默著,突然飄落在窗戶上的雨點,倒影在他眼簾上,千反田成玉微微回神……
“怎麼突然下雨了?”
十文字望了望窗外,搖頭又點頭:“你早些回家吧。”
回家……?
“愛瑠她……說了什麼嗎?”想著心事,千反田成玉還是忍不住向她詢問更多。
十文字她看起來有些猶豫,眉頭都淡淡地皺起,可還是說道:“她請我替她保密。”
“那你怎麼給我說出來了?”
千反田望著窗外,只覺得心緒萬千,直如這絲絲縷縷的春雨,剪不斷,理還亂。
“我沒答應她……萌混過關……”
十文字鬧彆扭一樣哼了哼,只讓千反田成玉哭笑不得,“你……又一次,萌混過關?”
“嗯,我前天晚上就告訴了她你在這裡。我……當然不能瞞著她。”
“………”
千反田成玉苦笑,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恍惚間他想起龍應臺在《親愛的安德烈》裡寫的:
『人生中一個決定牽動另一個決定,一個偶然註定另一個偶然,因此偶然從來不是偶然,一條路勢必走向下一條路,回不了頭。』
………
走出社務所的時候,更多的雨絲飄起,視野中的景色已經是徹底地煙雨濛濛的味道。
千反田成玉快步下山,取回了腳踏車,躲在一處街道的屋簷下,給愛瑠打電話。
小雨滴打在臉上,彷彿又讓他乾燥的內心溼潤起來。
回望隱沒在煙雨中的荒楠神社,神明如果真的在注視著他的話,要許下什麼願望才好,他自己其實也不知道。
只是一時間既悲又苦。
電話接通,他先說道:“我一會就回家去。”
聽筒裡迴響著愛瑠熟悉的極小地呼吸聲,似乎在努力調整著狀態。
“兄長大人早上好。我在……我在外面。好像開始下雨了呢。兄長大人路上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