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時,他那股天真無邪的勁頭,令在場所有官員都無言以對。
死一般的寂靜過後,前來湊熱鬧的王柄權向前一步道:
“陛下有所不知,那些人生活艱苦,莫說棉被,連一條破褥子都買不起,能有把稻草就不錯了。”
“一定是他們太懶了,要不就是你們這些官員無能,我王家治下,四海昇平,怎會有人無故被凍死?”
進奏的幾名官員臉色都白了,他們沒敢多嘴,就是防著這一出,沒想到鍋還是落在了頭上。
他們確實不算清如水明如鏡的好官,卻也沒到隱而不報的地步,在場人誰手底下沒幾個餓死凍死的,但有些就能睜著眼說瞎話,報喜不報喪。
年輕皇帝愛聽這些,真覺得自己整天待在後宮,就能待出一個太平盛世來。
王柄權面色平靜,實則內心比那些官員還想罵娘,之前聽長公主說皇帝曾軟禁過她,還覺得對方尚有幾分帝王該有的威嚴。
可今日一看,分明就是腹中空空的草包,那所謂的狗屁威嚴,也不過是稚童使性子一般,將惹自己不高興的人都關起來。
王柄權再次站出道:
“陛下,臣以為該由各地官府帶頭,單獨劃分出一塊區域,將難民集中到一起,建木屋搭帳篷,每日派發粥水。
待熬過這個冬天,再派他們去開荒,相信除了一些真正懶到骨子裡的人,沒誰願意過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討飯生活。
至於那些老弱,則分派他們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讓其不至於餓死。”
王柄權這計策放到自己執政那會兒,都算沾了昏君的邊,三百年前王朝國力強盛,幼有所依老有所養,但是眼下這情形,能讓他們自食其力已殊為不易。
……
年輕皇帝聽到這方案,先是皺眉思索一會兒,而後道:
“恬王,朕知道你一片好心,想為國庫省開銷,可若是飯菜連肉都沒有,那又如何下口?還有你說讓他們去擠帳篷,一堆人住一起,定然臭不可聞,且毫無私密可言。”
王柄權聞言臉皮抽動,張了張嘴,愣是沒說出話來,這皇帝心思沒壞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但隨口說出的話,連狗聽了都要搖頭。
他怎麼不給每人都發間大屋,再安排上十幾個僕役?話說回來,僕役也是人,是否該給他們也配上大屋……
戶部官員同樣聽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恭聲道:
“陛下,臣以為恬王此舉可行,如今國庫空虛,確實拿不出過多餘糧,能喝粥水已是極限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究竟做什麼吃的?既然如此,那就按恬王說的辦,中途有什麼問題,就向魏總管稟告,散朝。”
年輕皇帝說完,留下滿朝文武而去,當中為數不多可稱忠良的臣子,皆是忍不住內心哀嘆一聲。
“沒聽到陛下的話嗎?都散了吧。”
魏晉唐尖銳的聲音響起,倒是比聖旨還管用,不少官員朝他施禮告退,一些不願與之為伍的,也老實轉身離去。
王柄權雙手插袖,正要離開,背後再次響起大太監的聲音:
“王爺留步,咱家有些話想跟您講。”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