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戈壁灘上一紅一白兩匹駿馬賓士而過,其後有五十騎遙遙跟隨,這情形像極了某位王孫將種正帶著自傢俬兵耀武揚威。
可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事實並非如此。
前方兩騎分明是逃命的架勢,他們身後的五十騎,也透露出一股豺狼戲耍野兔的滋味。
逃命的二人正是王柄權和嚴榮榮, 後面追擊他們的,則是鹽幫一夥人。
“都怪你,躲在客棧裡好好的,非要逃走。”
嚴榮榮語氣責備道。
“我也是不想給許二孃惹麻煩,誰知道會弄成這幅樣子,若實在逃不了,大不了回頭和他們拼了。”
王柄權嘆了口氣, 滿臉無奈。
“拼?怎麼拼?他們可有整整五十人,你真當自己還是那個萬軍叢中如過無人之境的趙之逸嗎?”
“哎……那還是快跑吧。”
……
看著前方忽遠忽近的二人,後方五十騎似乎並不著急,一名光頭漢子朝身邊羊皮裘男子說到:
“大當家的,他們也太不把咱們放在眼裡的,竟敢在咱們眼皮底下逃跑。”
另一人附和道:
“就是,尤其是那個小子,臨走還要殺咱們幾名兄弟,一會抓到他一定要讓他好看。”
羊皮裘男子此時滿臉陰鬱,這一路追來,已經被那小子用計殺了四五個兄弟了,若是不將對方抓住,鹽幫必然會淪為其他人的笑柄。
想到此處,羊皮裘男子沉聲開口:“拿弓來。”
“是。”
一旁光頭男子立馬面露驚喜,看來大當家的是要動真格的了。
很快,一把牛角弓被遞到沙姓男子手中。
沙姓男子本是北突人,自小善騎射,北突每年有大規模獵殺響馬的活動,據說他是實在混不下去了, 才來的中原, 在這片戈壁灘上組建起了一支五十人的隊伍後,平日除了打家劫舍,還會靠販賣私鹽謀生。
有著古怪名字的羊皮裘男子雙手撒開韁繩,一手握弓,一手搭箭,在北突,馬上控弦是每一個牧民刻在骨子裡的技能,此刻沙裡楊便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手中箭尖直指前方匍匐在馬背上的男子。
仍在行進中的王柄權似有所感,回頭瞥了一眼後,立時開始罵娘了:
“他孃的,這傢伙不講武德,眼見追不上咱就開始掏弓箭了。”
“怎麼辦?”嚴榮榮不由有些緊張。
“沒事,量他也射不中。”
話音剛落,一隻箭矢便破空而來,在擦過他的臉頰後,留下了一條血痕。
“靠!”
王柄權被嚇得一哆嗦,抹去臉上的鮮血後, 罵罵咧咧道:
“還真他娘準。”
後方的羊皮裘男子一擊未中,臉上反而露出了笑意, 剛才那一箭,他是故意放空的,在他的家鄉有個傳統,若想不傷及皮毛捕殺獵物,除了過人的箭法外,還要先將獵物追到精疲力竭。
王柄權哪裡知道對方這麼多花花腸子,正僥倖躲過一劫呢,又一支利箭破空而至,這次劃過的是他另一邊臉頰。
“靠,這混蛋是故意的!”
王柄權回過頭看了一眼嘴角帶笑的沙裡楊,立馬明白過來。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媽丨的拼了,我就不信你們能比那個自稱劍仙的老頭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