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門口的小弟們順著吵雜聲看去,只見一個留著板寸髮型,兩個胳膊上都纏著繃帶的精悍青年在一眾保鏢的護衛下火急火燎的推開任天雄的小弟們衝了進來。
門口的小弟們想要攔住他,卻震驚的發現精悍青年身邊的七八名保鏢居然人手一把裝著消音器的手槍,黝黑的槍口指著每一個擋在他們行進路上的小弟。
除了任天雄身邊的貼身小弟們,大部分的小弟其實跟著任天雄也不過是混口飯吃,趁著人多勢眾圍在一起咋呼兩句還行,但要真的去跟子彈對拼,顯然沒有多少人有這麼偉大的忠心,一時間眾人猶如驚弓之鳥瞬時散開,貼在了牆邊。
“靠!全他嗎滾開!滾!”精悍青年一邊向裡面走著,一邊嘴中焦急的怒吼道,一腳踹翻了一名反應較慢的混混。
這囂張的聲勢讓在場所有的小弟們都傻眼了······這特麼你是混混還是我是混混?
原本平靜的坐在沙發上的任天雄在看到精悍青年出現後,臉色終於變了,這個縱橫秦州市地下世界十數年的地下皇帝居然像個犯了錯的小孩一樣,誠惶誠恐的站了起來,滿臉的侷促不安。
到了這個時候。閱歷豐富的他已經知道了蘇牧方才所說的等人,等的是誰了!
然而,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吃,就算有,也不是他一個區區凡人可以見得到的。
精悍青年一身得體的黑色西裝,擦得油亮的皮鞋,進入到辦公室後卻絲毫沒有在意滿地的血跡,在一眾保鏢的守護下進入辦公室後看都沒有看一眼變了臉色的任天雄,徑直走到蘇牧身前,深深的彎腰行李,語氣極為卑微:“蘇······蘇先生,實在對不起,這是我阿彪的疏忽,還請蘇先生責罰!”
蘇牧玩味的看著彎腰行禮的阿彪,又看了看誠惶誠恐像是犯了大錯一般的任天雄,瞬間看出了兩人的關係不簡單。微微一搖頭,“怎麼,你們認識?”
“這······”阿彪彎著腰,沒敢抬頭,兩臂受傷後雖然被蘇牧及時治療,但當時的蘇牧只是簡單處理了一下,使其沒有了終身殘疾的隱患,所以還需要一段時間的修養才能康復。
在這一點上,阿彪的內心還是十分感激蘇牧的,當時的自己雙臂被蘇牧廢了後,蘇牧完全可以不理會自己,到時候徹底淪為廢人的自己餘生可以預見有多麼不堪。河西何家也不可能因為自己一個區區的古武者保鏢就得罪一個超級高手,所以,阿彪此時在對待蘇牧的態度上,除了蘇牧對於何家的重要性外,還有這一層原因在裡面。
蘇牧見阿彪支支吾吾半天,沒有開口,顯然在衡量任天雄的利害關係,便淡淡的說道:“方才,我身邊的這位,想要置我於死地,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該殺!”待蘇牧一問,阿彪立刻堅定的答道,身旁的七八名保鏢隨即將槍口對準了任天雄,只等阿彪一個命令,便可讓任天雄命喪當場。
任天雄的小弟們明顯也不是吃素的,見到自己老大被人用槍頂著了,也紛紛將槍口對準了阿彪等人,大有一言不合便發生對射的可能。
就在一眾小弟等待任天雄下命令,自己衝上去立功的時候,卻萬萬沒有想到,昔日從來不曾懼怕過任何威脅的任天雄居然顫抖著聲音,嘶聲吼道:“放下,都把槍放下!快放下!”
眾人聽到自己老大的命令,都有些懵逼。
“老大,開什麼玩笑?兄弟們都是大哥您罩的,我大嘴怎麼可能不顧老大你的生死?”一眾小弟中,一名明顯有些身份的中年男子憤憤不平道,手中的手槍壓根沒有動一下,依然指著蘇牧。
小弟們一看,原來是這個片區的堂主大嘴哥放話了,原本還在猶豫放不放下手中武器的他們頓時一個激靈,心想這次怕是要立大功啊!
老大被人挾持,被迫妥協,自己這時候要是可以將老大解救出,放在古代,這可就是護駕的潑天大功啊!
所有人此時都激動了,暗中感嘆大嘴哥的機靈,做好了表現的準備。
此時的大嘴哥雖然表情上顯得憤怒不已,一副大哥被圍,自己作為小弟準備捨身忘死的架勢,實際上心裡卻樂開了花。
丟不丟命,那是任天雄的事情。自己無論如何都是穩賺不賠啊!
今天有這麼多人在場證明,一旦任天雄就此斃命,那麼自己趁此時機為老大報仇,定然會獲得眾多小弟的擁護,從此一步登天。
如果僥倖救出任天雄,那麼自己就是護駕的潑天大功,還怕以後沒有自己的好處嗎?
先前蘇牧只是一個學生,還可以說是自己的疏忽,現在人家可是真刀真槍的來幹啊!秦州市和平了這些年,這種機遇是真的可遇不可求!
“砰!”
正在大嘴腦海中算計的時候,房間中突然傳出一聲沉悶的槍響。
所有人都愣住了,紛紛向著槍響的地方看去,就連一直彎腰行禮的阿彪也戒備的直起身子,站到了蘇牧身邊。
當所有人都看見開槍者的時候,竟然集體呆住,以為自己是眼花了。
只見剛剛還手持著手槍對準了蘇牧,一副要為任天雄出生入死的大嘴哥,腦門的正中央出現了一個拇指大的彈孔,鮮血與腦漿隨著彈孔緩緩往外流著。
大嘴哥的眼中盡是迷茫與不解,在最後看了眼開槍之人後,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徹底沒有了呼吸。
而開槍者·······正是任天雄!
沒錯,任天雄的懷中一直是有槍的,只不過因為蘇牧一直近身,他才沒有機會掏出手槍。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當任天雄有機會掏出手槍的時候,打死的卻是他自己的小弟!
在開完搶後,任天雄對著小弟們吼道:“滾!全部滾出去!一個都不許留下!誰走到最後,老子一槍斃了他!”
小弟們聽到任天雄居然發出如此荒唐的命令,雖然心中充滿疑惑,卻還是唯命是從的從房間中退了出去。
蘇牧饒有深意的看著眼前一幕,心中已經知曉了大半實情。淡淡看了阿彪一眼,問道:“你覺得該怎麼處理?”
阿彪在很快給任天雄使了一個眼色後,再次低頭恭敬的回答道:“蘇先生,實不相瞞,任天雄是我河西何家二公子在秦州市扶持的地下勢力。蘇先生是我何家的貴客,任天雄全憑蘇先生處置,我何家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阿彪剛說完,一旁的任天雄便立刻將手槍扔開,跪倒在地,直接將額頭貼在了蘇牧的鞋上,悲痛的求饒道:“蘇先生,任某先前不知道蘇先生身份,得罪了蘇先生,還請蘇先生大發慈悲,繞了任某一條狗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