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的原因則是近幾十年來,朝廷壓根不重視水師建設,即便重視,也是將大量的人力物力和錢糧投在了那支花架子八旗水師身上,落到綠營頭上的少之又少。
拿軍餉來說,按制度大沽水營普通士兵每月能領一兩四錢,外加三錢油菜錢補,可實際發下來的只有一半不到。
就這一半,還被丁貴他們以各式名目盤剝,搞的水營官兵要麼聽他們安排給商人打工,要麼就是下海打漁維持家中生計。
對大沽水營士兵而言,最開心的事莫過於去隔壁鄰居家八旗水師打工了。
所謂打工,就是八旗水師每逢京師來人檢閱,由於旗人水兵壓根無法操船,便只能私下借用大沽水營的人去應付。
可能是知道長期需要大沽水營幫忙,所以旗兵那邊給的報酬相對較高。
賈六去八旗水師搞的是突然襲擊,要是提前通知的話,恐怕就能在八旗水師那邊看到一大群大沽水營的人。
不可謂不諷刺。
基本工資發不全,船隻保養費用,武器保養費用要麼沒有,要麼就是少,如此一來,叫大沽水營的官兵如何有積極性替大清守護這門戶海疆呢。
賈六在現場與官兵座談時,肯定鼓勵官兵大膽發言,有什麼說什麼,天塌下來也有他這個總督大人替他們做主。
加之看到丁遊擊被摘掉頂戴,軍官們全部被集中看管,水營士兵肯定有苦訴苦,有冤訴冤。
不乏狀告軍官欺壓他們,甚至玩弄他們妻女的。
賈六聽的火大,讓隨員一一記錄,凡確屬事實的一律重辦。
各方匯總過來的問題不是一般嚴重,是非常嚴重。
想要徹底解決大沽水營問題,賈六隻得用一個辦法,那就是將包括丁貴在內的60幾名水營軍官全部罷免問罪。
但這樣一來,水營就面臨指揮體系癱瘓的問題。
沒有官,怎麼指揮兵?
“宰相必起於州部,猛將必發於卒伍!”
賈六心一橫,命將水營士兵以20人為一組,由這20人推舉一人為軍官團成員。
爾後再將這些預備軍官以十人為一組,再行推舉。
如此推舉出來的人必定是極得士兵擁戴,也必定是有些本事的人。
而大沽水營新的指揮體系就由這些人組成。
栓柱提出士兵可能不識字的問題。
“不識字可以學,只要肯學就能當大用!”
賈六心意已決,這也是他對軍隊工作的一次破天荒嘗試。
士兵推選,預備軍官團,其實就是士兵委員會的雛形。
這個做法可以徹底將腐敗無能軍官對於軍隊的影響力歸於零,從而讓軍隊的面貌為之一新。
除了軍官推選重新構架大沽水營指揮體系外,賈六又專門撥款五萬兩用於大沽水營整頓經費,除一次性給士兵發半年工資外,其餘資金用於船隻、火炮、火銃及其它各式裝備的維護。
考慮再三後,將原本準備用於新軍建設的500四川子弟從保定調來,連同護衛產業園的一營護軍直接編入大沽水營,使得水營官兵從原有的1800人提高到3400人。
正式向京師呈遞公文,請求升格大沽水營為北洋水師(鎮),水師暫不設總兵官,由原護軍參領扎木爾出任副將,暫行統攝水師。
鑑於水師建設的重要性,賈六於七月初四又下令開展為期一個月的大練兵活動。
在這一個月,他這個直隸總督哪也不去,天天陪著水營官兵同吃同住同練,大有一日不改變水營官兵面貌就一日不走的架勢。
結果就是水營官兵面貌得到了質的提升,與此同時,賈六也正式升級為青天。
因為,連日海風吹拂及太陽毒曬下,他的額頭真的曬出了月亮。
為之付出的代價是皮活脫脫的曬掉了一層。
京師方面,天津八旗水師謀逆被鎮壓的事件得到了老富和色大爺的追認,關於升格大沽水營為鎮建制也得到了批准,甚至賈六擔心的旗人彈劾事件也沒有發生,原因是京裡圍繞帽子王歸屬正爭得不可開交。
老富和色大爺壓根沒空理會賈六在天津搞的亂七八糟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