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
聽了護衛的話,湘媽媽安撫地拍拍寶昕:“姑娘睡會兒,一睜眼吶,咱就到了。”
說罷,她下了車,不一會兒又拿了一盒乾果一盒小點心交給香芸他們:“姑娘餓了,就墊吧墊吧。”
“是,謝謝湘媽媽。”
馬車重新上路,寶昕晃晃悠悠地歪在香芸懷裡打瞌睡:“湘媽媽是個好人,你說回去時,曾祖母會不會把她給我?”
香芸點頭:“有阿能哦,看湘媽媽這般殷勤,不像簡單的看太夫人面兒。”
“可我不想要,回頭記得提醒我,我得在曾祖母跟前時時念叨童媽媽才行。你們也別擔心,他們的確遷怒你們,只有我知道你們是真的忠心。人是我用,選什麼人得我做主。”
“是,奴婢相信姑娘。”
這算不算跟姑娘走,有肉吃?
寶昕沉睡過去前,還唸叨了兩句:“祖母該等著急了。”
香薷張嘴想說什麼,香芸搖頭,看姑娘如此上心,那肯定認準了農莊的姨奶奶為嫡親祖母,不會再把侯夫人放在眼裡。
身為奴婢,得聽得懂,不能替主子做主。
冬季的黃昏時分,已經黑得看不見路,可重興農莊裡,燈火輝煌,人聲鼎沸,如同過節一般。
寶昕被香芸叫醒,迷迷糊糊下了車,一眼看見不遠處正跟湘媽媽說話的婦人。
身穿粗布長襖,頭髮用一隻銀簪盤著,不難看,也不老氣,只會讓人覺得乾淨爽利。
爽利?那個傳說中書香門第的祖母是爽利的性子?
難道不該是嬌柔似水的解語花?
寶昕揉了揉眼,走近了些,祖母的模樣看得更加清晰,雨夢中那個大罵的老婦如同兩代人。
此時的祖母,也過了知天命之年了吧?
可那模樣,比侯夫人年輕十多歲,難道是整日勞作身體更好些?
寶昕傻傻的,不知道該衝上去抱住祖母嚎啕大哭,還是文靜地上前行禮問候,祖孫倆就這麼傻傻地對望,誰也沒挪步。
也是奇怪,路上暴雨傾盆,農莊卻不見丁點雨滴,天空中還隱約能見到幾顆星星,彷彿好奇地探索著他們的秘密。
“你就是九姑娘?”
湘媽媽揮手,將所有人帶下去,她可是得了太夫人的令,讓他們祖孫好好敘話。
寶昕走過去,抬頭看著祖母,感覺了一下,完全沒有想哭的感覺。
“您就是我的祖母?”
佟芳卿呆怔半晌,笑了,這孩子,懂不懂姨娘在侯府是個什麼意思?!
“我……就是。”
她突然有些不甘心,她的孩子,要叫那個女人為母親,她的孫女,要叫那個女人為祖母,可血脈相連的是她——身為姨娘卑賤的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