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會一路平安,沒想到會被暴雨阻隔,耽誤行程。
按說早兩個時辰就該到達重興農莊,沒想到,四處雪花飛舞的季節,在這條路上卻遭遇了暴雨。
如瀑一般傾瀉而下的暴雨,讓馬匹視線受阻,又被淋得煩躁,不時揚起前蹄“咴兒咴兒”地叫,不得不尋了處破廟暫時避雨,以免馬匹受驚陷入險地。
破廟是真破,不能完全遮擋風雨。幸好為了遮風擋雪,馬車準備了足夠的油布,寶昕他們不下車,連車一起趕入破廟。
廟外下大雨,廟裡下小雨,馬匹至少不再煩躁不安。
下雪多穿些,不會覺得很冷,可下雨,那種潮溼冰冷的感覺,讓寶昕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
“手爐不暖和了,怎麼辦?”
香芸焦急地看著車外,若是出來一趟姑娘病著回去,身為奴婢的香芸香薷還有什麼用?!
這是多好的表現機會啊!
香芸和香薷將寶昕擁在中間,寶昕嘻嘻笑,身子覺得暖乎乎的。
“不用擔心,雨小些我們就走,我不會受涼的。”
馬車被敲了敲,太夫人遣來隨車的湘媽媽開啟車門爬了上來,關門很快,可還是有些雨水斜飛而入。
湘媽媽不慌不忙地將手裡的手爐塞給寶昕,換下不暖和的手爐,又開啟車內暗櫃將軟布拿出來,把水吸乾淨,取出一床被褥,蓋在寶昕身上。
“冬季下雨不奇怪,下如此大的雨,真是少見。姑娘別擔心,路程並不遠,只是為了安全,我們慢些走。”
寶昕一點都不冷了,將被褥展開與香芸香薷擠在一起:“謝謝湘媽媽,我不擔心。”好事多磨嘛,她不慌。
湘媽媽是伺候太夫人的老僕柳嬸子的小女兒,甚得太夫人的信任,派她出來也能表示太夫人對寶昕的喜愛。
“佟姨奶奶到農莊多年,從未自作主張到武陽來過,但是,蔬菜瓜果可沒少送,姨奶奶是個非常明白事理的人。當日來農莊,侯府並未給武陽送信,也是姨奶奶主動告知,並請罪,只說身有重病,自願到農莊養病,在農莊將息。”
寶昕咬著下唇,她不明白為什麼湘媽媽要示好,要告訴她這些,但是她只能接受這好意。
“姨祖母,是不是在府裡遇到什麼事,不得不到農莊?”
湘媽媽笑了笑:“姑娘聰慧,具體的奴婢也不知道,但是猜一猜,必然是會危及孩子的事,當孃的才願意捨棄自己以保全孩子。”
為了爹爹?
寶昕閉了閉眼,她突然一點都不想知道是為了什麼事,左不過內院那些事。她只想好好地看看祖母,好好地陪陪祖母。
“湘媽媽,這邊是東華國東南方向了吧?這裡不是要暖和些嗎?為什麼會下雪呢?”
“是啊,很奇怪呢。往年也就新年前會下兩天,墊得也不厚,今年下得早,還墊上了。我們這裡的果子比京城的好吃得多,還有甜甜的甘蔗呢。吃過沒有?”
寶昕搖頭,真的,她都沒聽過也沒見過。
“也差不多能吃了,到了農莊,讓姨奶奶拿些給你,她每年往武陽送的也多。她哪裡的甘蔗又粗又甜,太夫人咬不動,也願意喝點甘蔗汁。以前種甘蔗的地方少,聽說能製糖,以後估計會很多,你也能吃上。”
寶昕咂了咂嘴,按說能送到武陽,侯府應該會有。別人沒得吃,身為祖母的嫡親孫女,不可能也沒得吃嘛?!莫非,被人扣下了?
“湘媽媽,你繼續講,我很喜歡聽。我到的地方少,你講什麼我都覺得新鮮呢。”
湘媽媽也很喜歡寶昕,聽她感興趣,自然高興,慢悠悠地將武陽和重興的風俗人情撿有趣的講給寶昕聽,車外風大雨大,車內卻其樂融融。
“湘媽媽,雨下了,現在路還比較好走,再晚些恐怕就比較泥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