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摸,求你,別摸。
她的頭擺動著,聞到了一股子嗆鼻的藥味。誰病了?
藥味燻得寧寶昕不得安眠,皺了皺小鼻子,眼皮下眼珠骨碌碌地轉,好不容易睜開了酸澀的雙眼。
呃……這紗帳這屋子為何如此熟悉?就象小時候爹孃還在時溫暖的記憶。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味道,有孃的味道,真舒服。
久別孃親的孩子,突然回到孃親懷裡,聞到熟悉的味兒,心境一片安寧。
為什麼,她感覺不久前才抱過孃親?難道是夢裡?
紗帳突然被掀開,寧九娘訝異地抬眼看去,看見一張熟悉的小丫頭的臉。
“香芸。”
香芸捂著嘴,眼淚順著臉龐滑下,又慌忙抬手抹去。
“九姑娘,太好了,你終於醒了。你知道嗎,你已經昏睡七日了。”
轉身體貼地端來溫水,半扶起寧寶昕,喂她:“姑娘剛醒,身子不得力,莫再傷神,奴婢去叫童媽媽。”
她想說話,可張了張嘴,乾啞的喉嚨要冒火一般,她只能無力地閉上嘴。
溫熱的水滑下喉嚨,她覺得果真舒服了許多。
她真的回來了,回到她尚未跌入屈辱日子的小時候。
那個土坑,那個阿摩哥哥,還有香芸扶著她在侯府大門前巧遇祖父的情景,在慶輝堂與侯夫人對峙的場景,不是夢,是真的。
寧寶昕,厲害了啊!
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暗自為自己鼓勁:就要這樣,誰也不許踩著七房。
剛才香芸說去尋童媽媽,寶昕彎了彎嘴角,那是她的奶孃,也是她的管事媽媽。
“哎喲,我的好姑娘,要急死媽媽了。”
剛想著,童媽媽就小跑著進了屋,梳得整齊的髮髻、素淡的衣裙,愁苦的臉完全舒展開,溫和慈愛上前拍了拍她。
“童媽媽。”
聲音嘶啞,說出的話勉強能聽清楚。
“好姑娘,可算熬過來了。嫡房送來很多不實用的東西,奴婢全扔庫房去了,說什麼讓你寬容些,命都差點沒了,還寬容?讓一個不足五歲的孩子寬容?”
嫡房傷害了她帶大的姑娘,說什麼頑皮,就是心黑。
“侯爺每日下朝必然會來坐上一陣,還是關心姑娘的,畢竟是他嫡親的孫女。七爺在外,也已經送了信去。”
“大哥呢?”
“大少爺那裡也送了信去,不過,少夫人不許他回來,反正月底就能回。”
“嗯,這才對,不是什麼大事。”
不急,都活生生的,多的是時間和機會。
其實七房長子寧允知在侯府行四,只是寶昕還是習慣叫他大哥。
香芸端來燕窩粥:“盧太醫吩咐過,姑娘醒了先用些燕窩粥,養養胃,晚一刻鐘再喝藥。姑娘,燕窩是侯爺親自買來的,兩大包呢。”
“嗯,得空香芸替我去磕個頭,謝謝祖父費心。”
童媽媽擦眼淚,怎麼姑娘突然就如此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