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燕無缺頓時感覺被一盆冰水兜頭澆下,寒意從頭蔓延到腳,渾身的血液都凍結凝固了。
花蘿見他不答話,又自顧自的繼續說。
“以史為鑑可以見興衰,天啟國上下有數萬年的歷史,我雖不能將史書上每一件事都記得清清楚楚。但大事、要事我都瞭解過,整個玄武大陸有過三次關於域外之人降臨的記載。”
“域外之人,顧名思義就是不屬於這裡的人。關於他們的來歷沒人清楚,不過先人也尋到一些域外之人降臨的規則。首先,他們降臨的方式有兩種,身穿、魂穿。而魂穿又分為兩種,胎穿和隨時魂穿,所以翾殊君,你是哪一種?”
燕無缺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花蘿的目光犀利如刀,似乎能刨開他的心,語氣中也泛著冷意。
燕無缺笑了笑,“殿下真會開玩笑,我所說的那些東西不過是閒暇時看了些雜誌怪談這才現學現賣,為博殿下一笑罷了,哪裡就能和域外之人扯上關係。”
隨後,他半開玩笑道:“那以殿下所說,我應該是哪種?”
花蘿看著窗外的木棉花被風吹動花枝,落英飄紅,鋪在地面顏色格外喜慶。
“首先排除身穿,身穿的域外之人身上必定散發著與我們周圍人格格不入的氣質,可翾殊君你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公子哥,無論是言或行都挑不出什麼破綻來。”
”那然後呢。”燕無缺不知為何,若說剛才他的神色還有異樣,如今眼底卻一片坦然。
“隨時魂穿也不可能,魂穿的域外之人一般都是藉著玄武大類之內的某個原住民生命垂危時趁機奪舍,奪舍之後言行舉止異於從前,可據我所知,翾殊你從小到大性情一致。所以,如果你是域外之人,最可能是胎穿。”
胎穿,也就是從孃胎裡便來到這個世界。
花蘿嘴唇張張合合,說話有理有據,像是這些話她早已準備了很久。
燕無缺走到了花蘿身後,眼神意味不明。
“殿下,我很好奇,倘若我真是你口中的域外之人,你打算如何處置我?”
花蘿轉過身來,盯著燕無缺淺褐色的眸子,果斷道:“殺了你。”
“域外之人的出現,常常伴隨著熒惑守星的星象,我派人查了翾殊君你的生辰八字,發現你出生的那一月,天空正有熒惑守星。熒惑,乃戰爭殺戮之星,正如每一次域外之人在玄武大陸出現,都會引起一個國家,甚至整個大陸動亂。”
“域外之人渾身上下藏著不安分因素,他們自認為自己來到玄武大陸便是搶得先機,可以將整個玄武大陸的人玩弄於鼓掌,雖然出現,或者說被發現的次數不多,但逐漸因此成為玄武大陸的公敵。所以,翾殊君,即便你沒有這些心思,為了整個國家乃至大陸的安危,為了防範於未然,我還是會選擇殺了你。”
“是嗎。”全程,燕無缺表情淡然,彷彿在說笑。
“可是如今殿下你卻選擇將此事告知我,是打算殺了我,還是……?”
花蘿搖頭,“我可沒這樣想過,因為現階段這些都只是我的懷疑,我沒有證據,自然不能殺了你。”
燕無缺不由覺得好笑,“既然殿下懷疑我,那就更不應該告訴我,而是應該將這件事好好藏在心底,在私底下繼續印證我究竟是不是你口中的域外之人。你現在告訴我,無疑是打草驚蛇,倘若我是,現在必定有所防備,收斂自己不讓你發現,你想查明就更難了。”
“你在教我做事?”花蘿反問,隨後垂下眸子,一本正經,“作為一個未來統治者,這是我該關心的問題,所以我不得不查,但老實說我不想查明。如果你是,我希望你務必收斂自己,不要讓我拿到確切證據。因為我一旦找到證據,就是你被誅殺之時,包括你的弟弟和家人都不能獨善其身,我可沒開玩笑。”
花蘿的語氣冷然果決,不帶絲毫猶豫。
此時的她沒有意識到,燕無缺說的是對的,她這一步操作就錯了。
她本不該將心中懷疑之事直接告訴燕無缺。
“可你畢竟是我未婚夫,換婚約物件實在麻煩,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做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