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軍徹底分崩離析了!
戰爭中,軍隊的損失百分之九十發生在崩潰後。
兩軍對戰,即使有強有弱,畢竟刀對刀,槍對槍,即便強者可殺敵一千,自身也難免會自損八百。
但弱者一方一旦扛不住壓力,開始崩潰,那戰鬥就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戰損比完全就不成比例了。
高歌自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擴大戰果的機會,何況,在他手裡,有著一支最善於擴大戰果的部隊。
輕騎兵,不能用於硬碰硬的攻堅戰,但卻是最好的追亡逐北的兵種。
五百名麟騎兵,攆著雲中軍跑。
已經慌不擇路的雲中軍哪裡知道,後面只有區區五百名追兵,被恐懼裹挾的他們丟下了武器,脫下了盔甲,根本不敢回頭,只知道拼命地跑。
自棄爪牙,自卸防護,毫無抵抗力的他們,成了騎著麟鹿,來去如風的麟騎兵手到擒來的獵物,殺死一名已心膽俱裂的逃亡者,比殺死一隻兔子要容易太多了。
追擊和獵殺一直持續到第二天的黎明。
殺到後來,麟騎兵們已經揮不動刀了,他們乾脆就騎在麟鹿上,發出陣陣怪嘯驅趕著成群的逃兵,像牧羊犬驅趕著羊群。
這種怪嘯聲,在已經如驚弓之鳥的潰兵們聽來,無疑比魔鬼的咆哮更令人恐懼。
他們拼命地跑,慌不擇路加上月黑風高,不知有多少人掉入了無定河裡,也不知有多少人一腳踩入泥澤之中,被無聲地吞沒。
更多的人卻是在拼命的奔跑中一頭裁倒,再也爬不起來了,他們死於極度的恐懼和嚴重的體力透支。
當第二天的黎明到來時,遠遠的,雁回關下那嚴整的營地,和營地中高揚的雲中軍的軍旗已經在望。
望著從遠處疾馳而來接應的友軍,一身汙泥,失魂落魄的西曼上校撲跪在地,渾身顫抖,痛哭流涕。
像西曼上校這樣僥倖逃出生天,到達目的地的幸運兒,只有區區七百人不到。
……
當雲中軍如山崩般潰敗,薇山軍山呼萬歲,無情地開始追殺時,上四城的軍陣中卻一片寂靜。
目睹這一切,人人目瞪口呆。
兩千人,徹底擊敗了兩萬人。
這兩千人,真的只是剛剛從田地裡走出來的農夫嗎?
他們手中所拿的,究竟是什麼可怕的神器?
是什麼讓他們面對十倍於已的強敵,卻依然捨生忘死,毫無怯意?
不明白,不理解,但他們卻真切地感覺到了一種畏懼,和深深的敬意。
“勃斯,我們……要不要也跟著薇山軍追擊敵人?”伯內爾猶豫著問。
“我想,我們沒有追擊的資格。”勃斯黯然道。
伯內爾也沉默了,是啊,他們連追擊的資格都沒有,這一戰的榮耀,與他們全然無關。
“那我們,就幫薇山軍打掃戰場吧,做些僕從軍該做的事。以後,我們恐怕也只配當他們的僕從軍了。”伯內爾最後這樣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