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山軍戰線上,一片歡騰。
隨著一陣響雷般的振絃聲,兩千多枝弩箭就像兩千多隻死神施放的索命飛蝗,瞬間覆蓋了戰線前方四百步前後的區域。
那正是敵軍第一波次兩個方陣的位置。
因為能精確瞄準,弩箭的殺傷力驚人,兩千多枝弩箭一下子使這兩個方陣傷亡了千餘人,一小半人倒了下去,變成了一動不動的死屍和翻滾哀嚎的垂死者。
倖存者們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在這個距離,怎麼可能受到攻擊呢,最強的弓也無法在這樣的距離造成這麼可怕的傷亡。
等他們反應過來後,沒有一人再敢前進,有幾個悍勇的,摘下弓,打算作徒勞的反擊。
隨著一片可怕的嘯叫,第二波打擊從天而降。
雲中軍第一波的兩個方陣,崩潰了,倖存的數百名士兵,尖叫著返身就跑,但迎接他們的,是後續方陣的無情刀槍。
絕不能被潰兵衝亂了方陣的陣型,何況,這些不過是降兵,爹不痛,娘不愛,一個字,當場正法。
因為接受到的命令是同時出擊,所以,後續方陣雖然心中驚駭,腳步也開始凌亂猶豫起來,但懾于軍法,不得不硬著頭皮向前推進,只是所有的刀盾兵都緊急架起了盾牌。
就在他們膽戰心驚地踏上那片躺滿了死屍,血腥氣滔天的區域時,隨著一陣颶風般的呼嘯聲,死神的飛蝗再次從天而降。
慘叫聲,利器穿透人體的聲音,鋼鐵相激的鏗鏘聲,鮮血激射而出的聲音,人體仆倒在地的聲音,一時如阿鼻地獄。
是的,距離薇山軍戰線四百步處,便是無法逾越的死亡煉獄。
雖然事先有了準備,所有的大小盾牌都架了起來,但這一波打擊,還是無情地收割了六、七百名雲中軍戰士的生命。
還沒等他們從驚恐中恢復過來,數息後,第二波打擊接踵而來。
第三波箭雨潑過後,雲中軍第一進攻梯次的第二波兩個方陣,也崩潰了。
雲中軍最後方,重灌武士嚴密保護的中軍核心處,高高的轎臺上,一身華貴的布羅克世子伸長著已被肥肉層層遮掩的脖子,瞪著眼睛,張著大嘴,用顫抖的手指點著前方,臉漲得通紅,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活像一隻被一把捏住了脖子的肥雞。
“西、西曼,這是……怎麼回事?!”好一陣子,世子才反應過了,尖著嗓子大叫。
“世子殿下,我也不清楚,他們好像……好像有一種極強的弓。”西曼也是一頭大汗。
“強弓?那誰,不是說薇山軍都是一些剛洗乾淨腳上爛泥的農夫嗎,不是說只要我們吹一通衝鋒號就會嚇得他們四下逃躥嗎?農夫怎麼開得了這麼強的弓!”世子一把將盛滿美酒的琉璃杯掃飛,嚇得身後兩名嬌滴滴的侍女連聲尖叫。
“也許……也許……”向來口齒伶俐的西曼也結巴了。
“等打完了這一仗,我要把那誰,那月崖城的那誰,送上絞刑架!”世子氣得直捶面前的几案。
“世子殿下,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這樣緩步到距敵三百步放箭,二百步衝鋒,還沒等和敵人接戰,我們的人就全完了。要馬上下令提前衝鋒,只要衝到敵軍陣前開始接戰,他們的強弓就發揮不了作用了。”西曼快速建議道。
“好、好!”世子忙不迭地點頭。
“但第一梯隊即使衝到敵人跟前,也肯定已經損失慘重,而且體力透支,如果沒有後援,他們很快會被消滅,那樣的話,戰況就又回到原點了。”西曼緊接著說。
“那怎麼辦?”世子已經完全沒主意了。
“應該命令第二梯隊也立即出動,務必在第一梯隊尚與敵軍糾纏時趕到增援。如果第二梯隊的八千人能及時趕到,那勝局就定了。”西曼大聲道。
“好!就這麼辦!快釋出命令!”世子殿下大聲向身邊的傳令兵吼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