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在馬駒上的小少年,一襲銀白細鎧,頭盔上的紅纓迎風而舞,稚嫩卻清秀可人的面龐上,盛著淡淡的喜悅。
他身後,百官相繼湧出,共同朝這邊而來。
幕昔年疾馳到儀仗前,利落地翻身下馬,恭敬地單膝跪下,拱手道:“恭迎父皇、母后、皇姑姑、皇姑父回宮!”
稚嫩的嗓音,迴盪在雪城外的平原上空。
百官紛紛恭敬地跪下行大禮,齊聲高頌:
“恭迎皇上、皇后娘娘、長公主、長駙馬回宮!”
君舒影挑了挑眉,悄悄對幕昔年豎起拇指,好小子,真是會來事!
連母后都喚上了,還由得小妙妙不認嗎?
而沈妙言握緊韁繩,無奈地望向自己的好兒子。
小傢伙這招先斬後奏,倒是厲害得緊。
她是接招呢,還是不接呢?
幕昔年抬起頭,朝她柔柔一笑。
稚嫩的小小美少年,銀盔銀甲,在晶瑩剔透的冰雪世界中揚唇一笑,如斯美景,真叫人心都要化了。
沈妙言原就覺得虧欠這個兒子,如今見他如此,哪裡還說得出拒絕的話來。
她歪了歪頭,笑容帶著幾分寵溺。
罷了,還是先進城再說吧。
長長的儀仗隊伍,在北幕百官的簇擁下,緩慢進了城門。
沈妙言與君舒影並肩而行。
她不時朝四周張望,但見北幕城中,百姓夾道圍觀,他們望向君舒影和小昔年的目光更是充滿了崇敬與仰慕。
而街市佈置井然有序,店鋪鱗次櫛比,看上去很是繁榮富庶。
她讚歎道:“原以為北幕該是貧瘠之地,沒想到,竟也能這般繁華。”
君舒影笑了笑,“我是個甩手掌櫃,小昔昔從前不知事的時候,都是百官打理。他懂事之後,奏章國事什麼的,就都交由他處理。北幕繁華,小昔昔功不可沒。”
“這種話你也好意思說出口。”沈妙言挑眉。
“有何不好意思的?”君舒影全然無所謂的態度,“我對治理家國可是沒興致得很,叫我坐在那張龍椅上,還不如叫我畫幾張畫子來得痛快。對了,若小妙妙願意,你也可以做北幕的女帝的。”
沈妙言:“……”
她默默望了眼這傢伙,只見他唇角輕揚,修長的手指握著韁繩,一派悠閒快活模樣。
她認真道:“這話可不敢亂說的,給你的臣子們聽見,必定要數落你。”
沒說出口的是,何止是被臣僚數落,恐怕還會被史官們冠之以“昏君”名號,寫進史冊裡遺臭萬年,也是有的。
“小妙妙多慮了。”君舒影挑著一雙極致豔麗的丹鳳眼,那漆黑眼眸中波光瀲灩,盛滿了他愛的姑娘,“我只管生前的事兒,何必操心死後的洪水滔天?”
他全然一副紈絝模樣。
沈妙言拿他沒辦法,只同情地望了眼身後跟著的小傢伙。
眾人穿行過鬧市,又行了小半個時辰,才終於來到皇宮門口。
北幕的建築與中原大抵相同,就連皇宮,都是仿造中原的式樣建造的。
幕昔年早就分派好各人居住的宮殿,沈妙言被他親自領著,進了一座格外典雅華貴的園子。
沈妙言抬頭望著上方“蓮華宮”的匾額,暗道這小傢伙莫不是把她領進了君舒影住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