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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天瀾把她攬到懷中,低聲吩咐隱在暗處的夜凜,“讓欽原回府。”
張祁雲是他倚重的功臣,他不希望欽原與張祁雲結下無解的樑子。
更何況,這事兒本就是欽原自己造的孽。
此時大廳中,顧欽原不顧所有人異樣的目光,一邊咆哮著,一邊把廳中的精美佈置一一砸碎。
微紅的眼圈,周身的酒氣,踉蹌的步伐,都昭示著他在來之前,曾喝過不少酒。
漆黑的瞳孔四周,混沌一片,透著醉意。
他大力掀翻另一張酒席,不停地大喝:“張祁雲,你出來啊,你有種出來啊!我,我定要與你分個高下……”
他有些體力不支,雙手撐在圓桌上,髮簪歪斜,連雪色的精細斗篷,都染上了淋漓酒汁。
“陶陶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他目視前方,帶著一腔執念,呢喃出聲。
夜凜很快掠下高樓,扶住搖搖欲墜的他,低聲勸道:“相爺,皇上也在上面呢,您這樣鬧下去,顏面何在?既是和離了,還是早些放手吧。”
“一派胡言!”顧欽原大怒,甩袖把夜凜推開,“我何曾與她和離過?定是,定是你們見不得我與她和好,才百般阻攔我們!”
他拿起桌上的酒壺,仰頭灌了大半,“砰”一聲把酒壺砸碎,抬腳朝雕花樓梯而去。
“我要去見她,她定是被張祁雲那廝綁架威脅,才被迫答應嫁給他的……”
“我的陶陶,我的陶陶,定然在等著我去救她……”
“陶陶……陶陶,莫要慌亂,為夫這就來救你……”
他聲音極柔,像是三月的春水。
那漆眸,更是醞釀出濃郁的溫和與纏綣。
可樓梯走到一半兒時,他就因為體力不支,骨碌碌從樓上滾了下來。
君天瀾瞳眸微動,運著極致的輕功,及時抱住了他。
他望著暈過去的消瘦男人,眼底掠過不忍。
沈妙言托腮望著君天瀾的背影,櫻唇弧度冷諷。
這就受不了了?
過不了多久,顧欽原一命嗚呼時,不知他又會如何呢?
直鬧到夜半時分,這場酒席方才結束。
君天瀾親自送顧欽原回府,沈妙言就歇在花好月圓樓的奢華客房裡。
房中一應陳設典雅精緻,侍女都是極有眼色的,住著倒也舒服。
她這一住就不想走了,與謝陶每日裡吃吃喝喝,竟是這段時日裡,難得的快活時候。
等到三日後,便是謝陶回門的日子。
她和張祁雲早準備好了回門的禮物,滿滿當當裝了三輛馬車,逶迤從酒樓後門離開,朝謝府而去。
新婚燕爾的小夫妻正是蜜裡調油,兩人手牽手進了大廳,卻見廳中眾人臉色並不十分好看的樣子。
範氏哭哭啼啼的,雙眼紅腫,不停擦著眼淚,小聲怨道:“這都是造了什麼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