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家慕聳聳肩,一邊穿衣服,一邊對席暢暢輕描淡寫的說:“我出去,你照顧好叉子。”
叉子是那一隻貓。
它耳朵很大很大,貌似是鍾家慕的媽媽留下來的,至於鍾家慕的媽媽,席暢暢沒有問,也不想問,鍾家慕自然不會提起。
叉子很胖,應該是鍾家慕不懂得怎麼養動物,只知道餵它吃飯吧,所以本來應該很優雅的叉子此時在遠處看上去卻有幾分和鍾家慕身上一樣的慵懶氣息。
席暢暢和貓一樣也許是受到了鍾家慕的影響,她沒有多餘的回答,只有一個字:“好。”
這天鍾家慕不在的一天跟往常沒有什麼區別,但今晚跟以往不同的是,螢幕那邊的男神遲遲沒有出現,以前約好的每天這個時候他們會打影片,談一談這一整天都發生了什麼事,然後互道晚安。
男神不在,倒是貓聞到奶油的氣昧,尋味而來,圓圓的一團灰藍安靜地吃著放在地上的一小塊乳酪,吃完感恩似的繞到席暢暢腳下蹭她的鞋子,蹭了蹭她的褲腳,彷彿在說:“你真好,繼續放乳酪吧,我還會再來的。”
席暢暢這幾天才發現做一個高冷的人也不是這麼容易。她又記起了男神給她說的話:“鍾家慕性格比較奇怪,你儘量不要去惹他。”這又一次提醒了她。
話裡的意思很清楚——你們要保持距離。
看來男神說的都是對的,他確實是一個怪人,就連席暢暢這種天生活潑的人,也帶動不起來氣氛,在他面前,席暢暢只能舉手投降。
男神的頭像還是沒動靜,席暢暢等得有點困,打了打哈欠,就快要睡著了,眯了眯眼睛,刺耳的剎車聲突然響起,席暢暢一個激靈就從半睡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不好的預感從她心中生出,該不會是叉子吧?
她衝下去時,那輛肇事車輛只留給席暢暢一個車屁股,然後就揚長而去,一會兒就消失不見。
她有些欲哭無淚,估計那輛車就沒有看到這隻貓吧,她這是要打110嗎?
鍾家慕知道了會掐死她的吧,想到鍾家慕掐著自己脖子面目猙獰的樣子,席暢暢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最後叉子被送到了寵物醫院。
從通訊錄裡找到鍾家慕這幾個字,席暢暢猶豫了半天要不要打過去,一想到鍾家慕知道這件事後能吃掉他的表情,她就感到頭疼,但是考慮到叉子的心情,她最後還是摁下了撥打鍵。
死就死吧,罵就罵吧,早死早託生。
席暢暢對那頭的人說:“叉子被撞了,在寵物醫院做手術。你可以過來一下嗎?”席暢暢的聲音有點心虛,鍾家慕走的時候明明叫自己照顧好叉子的,雖然說這與她沒有直接的關係,但畢竟還是有一點責任在裡面。
那邊沒有人說話,席暢暢能聽到的只是風聲。也不知道鍾家慕有沒有聽到她說話,他直接結束通話。
席暢暢聽到“滴滴滴”的聲音響起,她看了看顯示通話結束的手機螢幕。鬱悶地想,這的確很像鍾家慕的風格。
打完電話席暢暢才發現已經很晚了,外面的雪洋洋灑灑的下著,白茫茫的一片,路上的車也不多,可能是因為牆壁上貼了許多卡通貼紙的原因,安靜的寵物醫院裡沒有那種陰森森的感覺,平時膽子很小的席暢暢在休息區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不一會兒,席暢暢的呼吸就變得綿長而均勻,席暢暢快要進入深一點的睡眠。她舒適的蹭了蹭椅子,靠在椅子上的席暢暢感覺燈光突然都被擋住了。
一個清亮的嗓音響起:“喂,別睡了……”她下意識地睜開眼,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抬起頭就看到了鍾家慕那張放大的臉在自己面前,雖然好看,但是此時席暢暢被嚇了一跳。
席暢暢猛的站起來,因為沒有站穩隨即又跌了在了椅子上面。空氣寂靜了那麼幾秒鐘,席暢暢終於從她長長的腦回路中繞了出來,席暢暢有點欲哭無淚,剛才的她活像一個小丑吧,毀形象啊毀形象,看著面前臉色不太好的鐘家慕,席暢暢本能往後面躲了躲。
“叉子呢?”他冷漠地問,就像是沒有看到席暢暢此時的動作一樣,眼神緊緊地盯著席暢暢,就像是在審犯人。
這時候牆上再萌再可愛的裝飾品也被鍾家慕襯的冷冷的。
席暢暢指著裡間的手術室,自己明明沒做錯什麼,面對鍾家慕時竟底氣不足來,弱弱的說:“叉子在……在手術……”
鍾家慕瞪了一眼席暢暢,不再說話,朝著手術室的方向雙手環胸靠在牆上,時不時看看手錶。
他的時間觀念很強,席暢暢從第一天到他家的時候就發現了。
席暢暢繼續打瞌睡,直到獸醫從那頭開門出來,朝著他們這裡喊了一聲:“貓的主人過來一下。”
男人聽見後朝那頭走過去,走了幾步,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頭命令席暢暢:“你也來。”
叉子尾巴被車碾了過去,半截骨頭斷在了裡面,要完全治療好很麻煩,獸醫說至少需要一個月的住院靜養,害怕傷口感染,以後會慢慢好的,也可以像平常一樣變正常。
聽過獸醫的話,鍾家慕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不少,跟著大夫去看叉子。
叉子此時躺在床上蜷成小小的一團,尾巴被紗布一層又一層的裹著,讓人看了不由得心疼。
鍾家慕走過去,輕輕地摸了摸叉子,叉子睡夢中感覺到有人碰自己,抬起頭就看到了鍾家慕,它乖巧的叫了叫兩聲,席暢暢終於看到了鍾家慕面部表情溫和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