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阿飽猶豫地開口,可在視線掃到城下的百姓時,卻又生生頓住。
扶嶼笑了,他附在她的耳邊低聲道:“你明白的,這些也是海界的子民。”
阿飽嘆了口氣,轉身抱住他,語氣抱怨:“你也已經承擔了很多,如果被海神海後看到了,應該也會很心疼吧。”
他忽然僵住了,就連臉上的笑意也是。
她心裡一緊,連忙思索起自己方才說的話來,口中早已下意識的道歉:“我,我是不是說錯什麼了?”
她記得以前在天宮受學的時候,曾得知扶嶼的父神母后都是意外隕落的。
可是究竟是因為何種原因隕落,天史書中也是簡單略過。
此刻看著扶嶼的神色,想來這其中應當另有誤會。
阿飽惴惴不安起來,隱約感覺到自己似乎是觸碰到了扶嶼的禁忌。
似乎過去好久,又似乎只是一瞬。
扶嶼強行讓自己放鬆下來,他勉強揚起唇角,將阿飽擁住,摸了摸她的長髮。
“沒有,謝謝你。”
直到遷徙即將完成的最後一日,阿飽在城中巡視著各家各戶是否還有遺漏時,烏離低著頭找到了她。
她有些驚訝:“你怎麼過來了?”
烏離躊躇半晌,這才低聲道:“我來跟你告別,我知道你們就要走了。”
阿飽笑了,隨後又有點憂慮:“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出去,說不定也會同這座城一起消散呢。”
那日扶嶼說了解決之後,只提了居民遷徙,卻隻字未提自己怎麼回去。
烏離猶豫再三,還是掙扎著說道:“你不必擔心,我,我看見海君先前在城庫用鎖魂拘法強行探入那深淵之靈的意識,想來是尋找讓你回到原身的辦法。”
“鎖魂拘?”她大驚失色。
他一臉欽佩的點了點頭:“海君能為你做到這一步,其實我也十分震驚,畢竟鎖魂拘十分折損仙根之氣,一不小心還有可能令反被控制。”
看著阿飽呆愣,他憋了又憋,還是忍不住多嘴。
“不過,我瞧他這般施法,應當已經有幾日了,方才,我還見他咳得停不下來......”
還沒說完,烏離忽然感覺自己被一股大力推開,踉蹌幾步站穩後,才發現哪裡還有阿飽的身影。
“這一對......”烏離有些哭笑不得。
直奔城庫,阿飽急匆匆跑了進去,一眼看到了正微微躬身,捂唇咳嗽的扶嶼。
她登時紅了眼。
扶嶼感受到她的氣息後,身形一頓,自然地站直,彷彿方才的一切只是她的錯覺。
“扶嶼......”
她小聲勸道:“算了吧,不要折騰自己,找不出方法也沒有關係。”
他眼中似乎有星星,看著阿飽很是溫柔:“我怎麼會捨得放你跟深淵之城一起消散呢。”
“已經找到了,今晚你好好睡一覺,明日醒來,就能再見到我。”
阿飽再也忍不住,飛撲上去,緊緊抱住他。
她幾乎不用想也知道,既要以自身修為填補深淵之城這幾日的運作空缺,又要壓制躁動不安的深淵之靈,還要想盡一切,利用危險的秘法救回自己,此刻定然已經很是疲憊。
扶嶼埋在她的髮間,忍不住低低笑了。
“幸好找到了......”
他沒有說完,阿飽心裡也明白。
這幾日,不止她自己在害怕,就連看似成竹在胸的扶嶼,心裡也不無擔心。
若是無法在深淵之城消散之前找出辦法,那自己必然會隨之一起消失。
看似平淡,卻又暗潮洶湧的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