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就再沒有多留一刻,便踩著月光和剛剛凝結的霧氣,消失在長廊轉角。
而在楊樹幹後隱藏的江望辰,目送邢豪離開的背影之後,肅然起敬地回了一個響亮而利索的軍禮。
江望辰不知道邢豪為何要如此故意“洩露”拳法給他,但既然有機會學到,那他是絕對不會錯過的。
他敬完禮,便也學著邢豪剛剛熱身的動作,開始訓練。他先是將行軍長拳整套動作練了一遍,其中雖有若干動作卡殼,到好在記憶都還是新鮮的,江望辰努力回想之下,行軍長拳終於完整無誤地打完一遍。
他壓抑心中的興奮,波瀾不驚地又完成了數遍,直到長拳十招每招每式都瞭然於胸,他方才停下,再休息片刻之後,他又趁熱打鐵繼續練習,不過此次卻如放緩速度,依照邢豪所教的要領慢慢揣摩,先將那橫掃千軍練了十遍,直到心中熟絡要領,無須刻意,也能信手拈來得有節奏地吐納氣息,收放自如的運力,已經頗有幾分風範模樣,方才練習這第二招驚雲風步。
時光無言,在滿天星斗的閃爍中,無聲流走,月華如鉛,悄然地灑滿幽靜的軍營,萬籟俱寂中,只有幾隻蟈蟈此起彼伏地喚著,不甘地打破寂寞,而在練場的少年,也正不斷揮舞著汗水,將新學的拳法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從最初的有板有眼,到瀟灑自若,他只用了短短的一夜,許是恰好睡了一整個午後,又加上內心的興奮,這一夜的苦練,反倒讓他愈練愈覺得神清氣爽,直到一聲雞鳴,喚醒沉睡的軍人,他才有了一些睏意,便在新兵開始晨練之前回了醫務室。
做了簡單的洗漱,江望辰躺在床上,回想起這一夜的收穫,嘴角仍是美滋滋地笑著!
“行軍長拳,我終於學會了第一套拳法,還是邢豪隊長親自教的!”
他第一次覺得,躺在這醫務室綿柔的被單,亦是可以如此慵懶愜意,彷彿整個人亦是飄在雲端,跟著美夢遨遊天宇。
練場上,新兵整齊列隊。
曹離照例整頓新兵:“昨日已經將行軍長拳教於你們,再接下來的一個月裡,除了日常的體能訓練之外,其他訓練都將以此套拳法展開!你們……”
“呼…………”醫務室內傳來陣陣鼾聲如雷!
“你們要將此套拳法爛熟於心,更關鍵的是要靈活應用,招式……”
“呼……”鼾聲陣陣,混合著清晨歡悅的鳥叫聲,在這狹長的圍欄上餘音繞樑。
再一次被打斷的曹離,壓著憤怒道:“是哪個新兵,到了這個時辰還在睡懶覺?”
眾人交頭接耳,不敢回應。
曹離厲聲道:“王霸,你個新兵班長怎麼當的,怎麼到了這個時辰,還有人還沒起來,你也沒有催促嗎?”
王霸哭喪著臉,憋屈道:“曹教官,新兵們都在這啊,並沒有人敢偷懶,我聽這聲音,像是從醫務室裡傳來的!”
曹離疑惑地將目光投向醫務室,迎接他的又是一聲響亮的鼾聲。
“呼……”
曹離見是醫務室傳來,怕是哪個傷者熬了一夜方才入眠,便只能忍著怒氣,繼續教導道:“我剛才講到哪裡了!”
“要靈活應用招式……”一個新兵回答道。
“哦!”曹離想了起來,繼續道:“不僅要靈活應用招式,更要懂得隨機應變……”
“呼……”
當曹離第三次被打斷時,他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你們先自行練拳,我去看看那醫務室裡到底是誰!”
他說完,猛然抖了下衣袖,冷哼一聲,闊步向著醫務室走去。他輕輕地推開門,見醫務室內一片規整,除了靠近窗戶旁的那張病榻上,正有人四腳朝天,呼呼大睡。口水順著他秀氣的臉蛋,溼了枕頭一片。曹離一眼便認出,道:“原來是那一日與王霸切磋的小子,這幾天不見,我都以為已經離開軍營了,怎麼還賴在這呢!”
江望辰一個翻身,抱著枕頭繼續悶頭大睡!看的曹離只能幹生悶氣。
他正愁眉不展時,又有一人走進醫務室,恰好是餘光前來視察病情。
曹離如見救星,阻止餘光進了門,又將他拉到一旁道,一臉鄙夷地盯著醫務室內,怨道:“餘光,這什麼情況啊,這個人怎麼還在軍營裡,我都以為他走了呢。”
餘光笑道:“刑隊長說了,他的傷是在這軍營中受的,就讓他在這裡養好傷先!”
“養傷,我當然沒有意見,可你看這大白天的打這麼想的呼嚕,影響什麼訓練啊!”
“那我去把他叫醒,跟他說一聲的,絕不在打擾你們了!”
曹離拍著餘光的肩膀道:“行,那就交給你了!”
待曹離走了兩步,餘光突然問道:“曹離,你說你下個月就要升少尉了,我在此提前祝賀你啊……”
曹離豪邁笑道:“那都是兄弟們抬舉我了……我曹離何德何能!”
餘光道:“這是你應該得到的,這些年你為軍營做的事大家都看在眼裡,若是放在炎城魔御軍中,其實你早就應該升為少尉了,只可惜我們邊城編制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