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辰本來體魄強健,血脈彪悍,更有著大地靈力的滋養修復,身體很快就已無大恙,用過午膳後,此刻他正和花幽幽在走在鐵府後院。
江望辰問道:“怎麼沒有看到小星呢?還有那幾個糟老頭呢?”
花幽幽笑呵呵道:“小星這幾日在鐵府裡騙吃騙喝,已經胖了一圈了,現在哪裡還能看到它的蹤影。老頭子們也耗盡了大部分靈力,現在正春眠呢,估計這一年半載是不會醒來得。”
江望辰詫異道:“等等,你剛才說這幾日?我不是昨日剛和那幾個老家打架,被踢暈的嗎?”
花幽幽噗呲一笑道:“你都已經睡了三天三夜了……你以為他們的腳筋是鬧著玩的?”
春日裡,正午的陽光已經開始讓人覺得有些悶熱,而江望辰卻突然背脊一涼,後知後覺自己的魯莽是多麼愚蠢的行為。
鐵府的雜役們正忙著修葺破損的書房,一邊收拾地上散亂的雜物,一邊閒言碎語。老陳道:“這下可不好了,這非到朔時,天有異變,預兆著大地將要兇相啊,……”
木匠老李道:“別瞎說,氣候反常,也是常有之事,至新朝以來,國泰民安,何來浩劫。”
漆工老郭說:“可不是嘛,想當初冥皇大人現世,不也是天地失色,日月無光嘛,而後才有這一統東玄,天下太平的盛世。”
“對對對,瞧我這張臭嘴,竟往壞裡說。”老陳說著,扇了自己一耳光,接著道:“只是冥皇大人仙逝百年,這百年無主的東玄,也不知還能太平多久。”
“魔御軍獨孤夜雨大人,年輕有為,有他坐鎮,東玄亂不了。”老郭道:“只怕妖族百年之後,捲土重來,又是一片生靈塗炭啊。”
三人正講得興起,翁總管不合時宜地出現,喝止道:“幹活認真幹,不要多話,這冥皇大人豈是我們放在嘴邊隨隨便便能夠議論得?要是被老爺聽到了,要你們好看,我們尋常小老百姓做好本職工作就好,至於東玄的安危不需要我們擔心,我們也擔心不來。”
“是”眾人不敢多語,點頭應承道,待翁總管走遠後,又碎語:“老爺才不管這些呢,就你才條條框框一大堆。”
翁總管丟下一句訓斥,又碎步頻頻地地離開,很快就來到了旁院,他向來形色匆匆,惹得江望辰見到他的時候,還以為又發生什麼大事了。
江望辰問道:“翁總管什麼事,如此慌張。”
“江公子,老爺想請你和幽幽姑娘去鐵家的鑄造廠一趟。”
“是急事嗎?”
“老奴也不知曉,不過應該和你大哥邢豪有關係。”
江望辰一聽“邢豪”二字,驚喜交加,激動問道:“是不是有我大哥訊息了?”
“江公子,我們邊走邊說如何?”
“翁總管叫我小江就行了。”江望辰謙和道,又急不可耐催問:“快說說,是不是找到我大哥了?”
三人邊走邊說,翁總管將前夜發現殘刀和紙條之事,去掉其中冗餘,從簡相告。
江望辰聽畢,心中大感安慰,飄渺的遠方,濃霧不散,但終於可以遠遠瞥見遠處有一朵熒光。雖然還沒有找到邢豪,但至少斷水雙刀的出現,如同驚濤駭浪中驚現燈塔的紅光,即使微弱,但也能讓人心中稍安,因為那是希望。
翁總管的腳步快,但江望辰的心比他更急,三人很快就來到了鐵家鑄造廠。
鑄造廠是鐵家的核心產業,裡面有著鐵家最重要的制鐵秘密,所以重兵把手,數排訓練有序、穿戴整齊的守衛立於廠門外,依次排開,即是像翁總管這樣在鐵府已經工作了二十多年的老面孔也要出示了鐵一給的最高令牌,隊長才肯放行。廠門是有一丈多高一尺多厚的精鐵所制,重有千石,非一般法術利器可動搖,只聽一陣金屬齒輪的摩擦聲,那鐵門才緩緩挪動,讓出一道一人寬的門縫。
江、花二人進挨在翁總管後面進入了鐵府。而後精鐵重門又緩緩閉合,將三人隔絕在另一個世界之內。
轉過門縫,眼前所見,別有洞天。江望辰將驚嚇掉的下巴重新合上,但雙眼之中仍閃爍著灼熱的精光。
他曾聽大哥邢豪這樣說過:“這世間當真有一處世外桃源,那裡的人族和妖族和平共處,沒有紛爭戰鬥,沒有恐懼,更沒有歧視,只有親密無間的合作。那裡兩族人舉杯共飲,談笑自若。我守了大半輩子的邊城,卻永遠無法把邊城變成那樣的樂土。根深蒂固的仇恨和偏見,如沉痾頑疾,非我一個人可以改變,我能做的只是給我的故土一片安寧。”
江望辰對此事印象頗深,當時的他還搭在邢豪的肩膀無邪笑道:“若能如此其樂融融,那我們不是失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