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辰將字畫取下,字畫後面的石磚規整而厚實,密不透風。又將錦盒重新放在手上,揣測它可能存在的任何暗示,無奈再將它原封不動放回。
江望辰失魂落魄地悄悄走到花幽幽身旁,看著花幽幽眼睛閉上,耷拉在牆角,有氣無力地呼吸著,心中一陣難受,又坐立難安,忍不住走到另一面牆上,用右拳狠狠地砸在石壁上,宣洩著心中沮喪又無奈的情緒,也抱著不可能的僥倖和希望,希望這一拳,能像先前那樣,將石壁轟穿。就算不能一拳轟穿,能轟出一條裂縫也好,江望辰心中苦求著,只是這經歷了千百年的石磚,早已是凝固成一體,又哪有那麼容易被擊碎呢。
“江望辰,能不能到我身邊來?”花幽幽的聲音微弱,但每字每句,都真真切切地傳到江望辰的耳中。
江望辰收起憤怒的拳頭,又重新落座在花幽幽身邊:“我來了。”
“我怕冷,這夜風吹得人生冷。能不能抱著我。”
這個時候的江望辰,心中早已經摒棄了雜念,在生死麵前,一切的界限看起來都只是多餘的考驗,現在的他,只想給花幽幽一個溫暖的懷抱,讓她少受一份寒冷。
可在江望辰懷裡,花幽幽依然覺得冰冷,瑟瑟發抖地說道:“江望辰,我怕。”
“不要怕。有我在呢。”江望辰哄騙著。
“江望辰,若我死了,你可要到雪域山脈找我,我的魂會落在那呢。”花幽幽看著江望辰的眼睛,極認真地緩緩說道。
“你別胡說,有我在,就不會讓你有事。”江望辰聲音顫抖,又摟緊花幽幽道:“我會找到出口的。”
“能再遇見你,真好……”花幽幽眼神迷離渙散,看著江望辰,又好像看到千里之外的冰雪山脈,心滿意足地淺淺一笑,便闔上了雙眼。
江望辰見花幽幽閉上雙眼,心中不敢想象,控制不住地搖晃著懷中的花幽幽,喊道:“花幽幽……花幽幽……“
見花幽幽真的沒有任何反應,江望辰當真是緊張了,咆哮道:“花幽幽!你醒醒……你醒醒……我不是答應你要帶你去炎城挑最好的兵器嘛,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呢,就這樣不理我了呢。”
江望辰見花幽幽像是一個風箏,任他搖拽也沒有回應,心中由緊張到慌亂,又覺得絕望而悲涼,哽咽道:“你不是要我要永遠陪著你嗎,既然這樣,你就不可以在密室中就倒下,若是你現在就醒過來,我就答應你,你快醒過來啊!”
“這可是你說的啊,我可沒有逼你。”花幽幽驀地半睜開雙眼,努力笑著埋怨道:“你就不能讓我好好休息一下嘛。”
江望辰見花幽幽突然醒了過來,心中一下子又有了著落,笑得像一個失而復得心愛玩具的孩童一樣,那般簡單而美好。
不知是因為歡喜還是因為緊張,江望辰結結巴巴道:“我以為你……你…”
花幽幽勉強笑道:“我只是體力透支了。”
“那你還能堅持多久。”
“頂多一個時辰吧,遇見了你,再多活一秒,都是足夠,若是現在就結束了,也是無憾的,至少還能在你的懷裡。”花幽幽努力抬起手,摩挲著江望辰的臉頰,微微笑著說。
江望辰沒有如往常一般逃避或反抗,淚眼婆娑地看著花幽幽臉色枯蔫,生命在慢慢地流逝,而自己又束手無策,心中有種難以名狀的難受。
見花幽幽又閉上眼睛,他便將她扶靠在牆角,又為她披上外套,這才站了起來,急迫地尋找著甬道的出口。
在靜謐的黑暗中,時光正偷偷溜走,每一次燭焰的搖晃曳曳都像是在催促江望辰加快節奏。脫了甲冑的江望辰,在更冷的深夜,出更多的汗。每一次跑動都力求極速,每一個動作都乾淨利落,而每一次起身轉向卻都揹著失望。而時間就這樣被陰風吹拂成氣,被燭火燃燒成灰,被黑暗一點點籠罩在虛無之中。
“江望……”花幽幽的聲音卡在喉結,但在寧靜的密室,江望辰卻聽得清清楚楚,還沒有等花幽幽喊完自己的名字,江望辰就先回應道:“在這。”話音剛落他就已經坐到花幽幽身旁,又將她摟入懷裡。
花幽幽的頭無力地倚靠在江望辰的肩膀上,經過了兩夜,她對這一雙厚實的肩膀,已經有了依賴,就像是她枕邊的月華,在黑暗中給了亮光,也給了浪漫。
“能在你懷裡,就好……”花幽幽氣若游絲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