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無宣看著眼前姑娘只提出了如此簡單的要求,很是不解:
“你為何對這個感興趣?以你的學識,這些小東西根本就入不了法眼。”
列御蘿摩挲著白壇道:“此言差矣,很多東西並非學識閱歷可以得來,我個人比較喜歡探究一些新穎人事,但以我所學,只探得這罈子裡是魚肉,卻不知是何做法,所以我很好奇,而你也說了要答謝我,我這個條件對你來說很簡單吧~”
“你就不怕這是我家傳秘方,絕不外露?”,鍾無宣故意賣了關子,想看列御蘿怎麼應付。
“在受到委託之前,我對你惠陽鍾家進行了調查,根本沒有這道菜的痕跡,就算是家傳,一道菜,不至於掩藏得滴水不漏。重要的是,這個罈子你可是當初丟過,如此隨意,不怕被有心人撿到。我推斷並不是什麼祖傳秘方,而是你無意間自學搗鼓出來的。”
無宣盯著兩人中間的罈子,玩味的笑了:
“哈哈哈哈,有心人?是指你?為何我丟的東西,如今在你手上?”
“別想岔開話題,咱們聊的是這東西,而非它的來去。這罈子是我在上清觀得到的,當時若不是我及時出手,你就是無意犯了傷人之罪。”
本來指望反將一軍的無宣,此時卻被扣了個“罪名”,不過他也不否認,罈子確實乃自己還未來得及收拾所留,隨風高處落下,真能傷人,也許真如列御蘿所說,挽救了自己的無心之過。
“失禮~失禮,是在下的過……”
“好了,別延伸話題,就事論事,我聽你說午時還有要事,現在是早飯點段,廚房忙不過來,你挑個時間,教我做法,我給你拿吃的,剩下時間你多休息,正事要緊。”
一席話,安排的如此周密,這麼颯爽幹練的姑娘,他還真未曾遇到幾個,心中萌發了一種異樣。
“後天,後天我來找你,教你怎麼做”,人家夠爽快,無宣自個也不能拖沓。
“那就,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列御蘿轉身去給無宣搗弄飯事,無宣穩定了情緒,他很享受這種重壓之下難得的輕鬆氣氛,也希望今後能有更多,但人的希望,有些時候單單只是奢望。無宣深刻明白自己身上的擔子,在使命未達之前,這個胸前的包裹他是斷然不會放下,輕撫這個包裹,甚至能感覺一股淡淡的溫熱。這令他想起父親的話:
“我們鍾家,世世代代都履行了一個使命,為了這個使命,很多先祖不惜被人誤解,遭人謾罵,甚至有的捨身成仁,就只是為了隱藏真相,在需要的時候挺身而出,之後,無論成敗,都再度隱藏……”
無宣側耳傾聽,不斷言語。
“兒子,還記得小時候你問阿爸,家裡最值錢的是什麼嗎?”
“記得,那時我還在書院學識,很多小孩都炫比家中值錢的物件兒,為此發生矛盾,山長出面訓斥,教育我們,對自身來說,家中最值錢的,是父母,對父母來說,家中最值錢的,是兒女。”
“後來你記得怎樣了麼。”
“我記得當時因為反感《弟子規》這些儒綱教條對小孩的過度洗腦約束,跟先生吵了一架。”
鍾父依舊嚴肅道:“我說的不是這個,那時你回家後問了我同樣的問題,你是想得到表揚跟認可,但我的回答令你大失所望。”
“你說,家中最值錢的不是我,也不是阿媽,而是一件傳承的東西,這東西是無價之寶卻不屬於鍾家。為此我還跟您鬧了一場脾氣,以為你對我跟阿媽沒有親情,之後慢慢長大,我也只當是個童言玩笑,就此過去……”
“你哪裡當是玩笑啊,如今你也到弱冠之齡,這中間十幾年的時間,你要是真忘記,又怎會再提及時,不經思索,脫口而出?”
無宣不語,沒得反駁
“孩子,你記著,阿爸永遠關心著你,關心著你阿媽,關心著這一大家子,你是令我驕傲的兒子,永遠不會變……”
父親的愛,大多比較含蓄,無宣自懂事起,很少聽見阿爸的感情表達,總是一次次的鞭策,這也形成了他獨立的性格,但有那麼幾次,他是非常想從阿爸口中,聽到這些讚揚跟認可…
“但國之大事,匹夫焉能安然,我們家確實有一個東西,為了它,我們鍾家上上下下雖死猶耳。”
言罷,鍾侔對著祖祠靈牌跪下,雙手作揖:“甲子期限已至,鍾家入粵族系第二十五子代後人,鍾侔,攜親子鍾無宣,誠以請先祖授祖龍璽。現九州分裂,當須合統,奈天下共主應由天道受命,【觀察者】使命亦然,【守璽人】戒心遵傳,今聖人未出,尋子自立言行。後人願以身作則,履行使命,還望先祖庇佑!”
“咣~咣~咣”,三個響頭
那無宣熟悉的靈位之間開始挪動,好似觸動了機關,切換之際,一個褐色匣子推離出來,鍾侔起身上前,恭恭敬敬接過匣子,宛如領取聖旨,轉身面對無宣,抹了一滴血在匣子上,那匣子開始轉動變化,片刻,木匣開啟
一道金光乍閃,幻化成龍,盤旋於上,無宣只感一股精純的道力四溢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