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內,侯家府邸,後院密室中。
慎皞臥榻療傷,侯逸在屋外凝視門框,片刻不離。
門開,出來一人,儒袍布鞋,齊衣整冠,一副郎中扮相,侯逸並未開口,像是知曉對方所言。
郎中不負所盼,張嘴便是一幅吊兒郎當口氣:“說幾遍兒,這種事下回別找我,要麼等他快死了,要麼你直接給一求死之人叫我解剖研究,治病救命並非我職責……”,郎中直指郡王一通埋怨,毫無身份意識。
侯逸冷笑,神情依舊淡定平穩:“那你還來,這都第幾次?”
“要不是你家園丁報信說的重傷大患,我還當你兄弟要死不死,正好能留給我鼓搗鼓搗,他那身摔跤擒拿的體格,可是難得標本~”
“得嘞,朱冉,你這個怪郎中,深諳黃老之術,盡修百草藥方,卻從不正常看病,非得要死要活王你那兒送才肯救,就那還貼門前一對聯:
傷雜弱病它處去
怪疾虐症入門來
人家治病為民,你這拿人研究,你是個醫生麼?”
朱冉撥指彈灰,輕蔑回道:“再重複一遍,我從未覺得自個是個醫生,還望別叫我醫生,哪怕稱郎中,至少還是個官名兒,治病救人?你記著,醫生只能治病,學醫救不了人~哈哈哈哈~”
侯逸眉首抽搐:“跟你談這就是費功夫,別扯皮,他怎樣了?”
“照舊,無大礙,片刻就能下床,但這壽命……消耗不起了,這回又是強行起卦了吧,這代價,想卜之事,可不小啊”
此時無言即是預設,侯逸不語。
“你們做何事,我無權干係,但我這是第幾次來跟你救慎皞了?如此下去,他已經跟正常人壽命不同,你想叫他連晚年都活不到?!”
逸的無言促使朱冉追責下去,“問你一問題,為何~不是你來起卦運測?每次都是你三弟承受。”
“夠了,與你無關,我不想把你連累進來。”
“不想?我咋覺得,我已經身陷泥潭?你身為豫州王侯,屋裡躺著豫州皇子,這倆身份人物跟我一布衣怪人談笑風生,說出去誰信啊?”
“哼~”,侯逸自嘲一聲,“當今天下,九個皇帝,王爺皇子這身份還值錢麼,你不在朝廷任職,卻也深知朝政之事,我倆要真有那般權利,為何還盡辦偷偷摸摸,瞞天瞞地之事。”
“得,要不是結交你倆不乏有趣,我早撒手不管,也罷,下回非要起卦,我可以助你找個替代品,你也不忍心看慎皞受難吧,剩下也無需交待,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心裡明白”,朱冉背起醫箱,“外帶啊,若有下次,咱換個地方可好,你這密室機關,要命得很,把我整嗝屁了,你倆傷難就另尋高救吧”,話罷,郎中大步邁出侯府。
侯逸端望郎中背影,輕語一聲:“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慎皞醒來時,侯逸手中正握著那張稿紙,這是他預感不測時,匆忙趕到現場看到的景象——皞臥倒桌旁,沾血的稿紙定是他留下要物,只是這五個大字,令侯逸略微不安。
“逸,你趕到時可見他人?”
“沒有。”
“這稿紙位桌面正中,我倒下時應順左癱倒,血跡應是順斜向,屋門後閂對齊門坎,屋中香薰應該還是梨花香不參他氣…”
“不打緊,同你所說,不存誤差”,侯逸深知兄弟秉性,處處小心謹慎,更是目前這件事,搞得二人神覺敏感,由此情況疑問,倒也講的通。
“如此甚好,應該沒人比你早發現我,稿紙吶?”
“在此”,逸從懷中取出紙張,上面還沾有慎皞血跡。
皞面露喜色:“弄清了,這一次【革律】的資訊就在王安石變法……我用【奇門】跟【六壬】各推一次,但我不明,【傳國玉璽】怎跟宋朝有關,後唐末帝李從珂攜祖龍璽自焚於洛陽玄武樓,洛陽在兩宋都不是國都,王安石變法之時還是北宋,而宋祖不是空殼皇帝麼……”
“別急,這需慢慢梳理,可還有其它線索?”
“在這,這是用奇門遁甲推出來的東西,我先藏於懷中。”
慎皞遞出一份稿紙,只見上呈一副圖文,此圖文外環大圓,體成盤狀,內嵌象形字型,又好似拼裝儀器,字型中間結構成一溜圓眼珠,整體看去,好不精巧:
此字左為“金”字,
右由“辛”、“東”、“目”、“土”組成。
這字翻譯過來便是:鍾。
“我當時就近便查了古籍元典,此物是【鍾氏圖騰】,也就是現今鍾氏一族的姓氏圖騰,幾年前禮部修改了‘鍾’這個字,還原早起‘鍾’的寫法,而這個圖騰在鍾氏族人口中還有一個叫法,他們稱其——【璇璣盤】”
“璇璣盤?”,侯逸若有思索道:“我記得璇璣盤選自伏羲之後【句芒】在青州蓬萊天齊山設立的觀星臺,此臺與人同高,以觀測日月星辰為本,盤四個方向繫有天地準繩,古人以其時間,度數變化而確定立法。”
“可能比你推測的還震驚,你可記得【隱蹤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