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看似傻乎乎的青錢第一紈絝,關鍵時候還真就不傻。看見王姒之神色異常,連忙問道:“果然還是嫂嫂,我沒抓錯人吧?”
王姒之眼神冷冽,經歷過家族衰亡,她早已不是曾經那個傻傻的姑娘。眼下這個男人,只有兩種目的。一,要麼是瑰流的仇人,此番是來尋仇,不過看著不像。二,就是牽扯更深,以他瑰流的性子來說,這一點極有可能。
王姒之試圖掙扎,但無奈繩子捆的太緊,雙手被死死鉗制,根本不可能掙脫開。吳君志看見這一幕,連忙道:“嫂嫂,先前怕您醒後打我,迫不得已,我才在您全身施了捆繩。不過您放心,綁您的人不是我,是我手底下的丫鬟,我可沒有膽子去碰大哥的女人。至於雙手的捆繩,您就忍著些,萬一哪天就有人闖進客棧,看見嫂嫂安然無恙,也會對我心生懷疑的。若真是那樣,那我和大哥苦心設局的這盤棋,就只能全部作廢了。”
結果如她所想。王姒之冷吸一口氣,心中的憤怒難以壓抑平復,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冷冷而笑道:“拿我做棋子?”
驀然的,她哭了起來,卻不是氣哭的,而是因為太傷心。
她很想知道,自己在那個男人心中到底算什麼?難道只是一個供人欣賞的花瓶?只是一枚棋子?難道他曾經做過的一切,只是為了今天的這局棋?
她的心在滴血,痛到極致,就連呼吸都是那般撕心裂肺的劇痛。這種感受,她這輩子本不想經歷第二次。上一次是王家被抄,她的心就已經死了半截。這一次過後,是徹徹底底的崩碎。
她恨這個男人,恨,真的好恨。都說自古帝王最薄情,原來真是如此。她好後悔,真的好後悔,後悔那日雪夜在綠帶城碰見他,後悔將拯救王家的期望託付給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後悔為了他和那個女人爭風吃醋,後悔被他的花言巧語所騙,更後悔自己對他動了情。
屋子內,王姒之痛哭不止。
淚水打溼了床榻,白貓卻以為是下雨,慌亂跑到原來主子懷中躲雨。
吳君志自然不知她為何而哭,有些束手無策。忽然又拍了拍腦袋,似是想起什麼,怒罵自己一聲,趕忙跑到隨身攜帶的物品東翻西找。
很快,他翻出一隻小心珍藏許久的繡囊。
吳君志將繡囊拆開,裡面只有一張紙,字跡龍飛鳳舞,她卻能夠輕而易舉的辨認讀出。
吳君志撓撓腦袋,這隻繡囊是大哥交給自己的,說如果王姒之哭得很傷心,就拿出來給她。不過他真不覺得一隻小小繡囊,哪怕紙張寫滿千字萬字,能起的多麼大的安慰效果。
但還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上一秒王姒之還哭的很傷心。這一秒讀完,竟是哭的更厲害了,看起來更加傷心難過了。
吳君志嘴角抽搐,自己那位好大哥到底都寫了些什麼?該不會是添油加醋又寫了許多惡意中傷的話語吧?那自己豈不是要成為罪人了?
情急之下,吳君志連忙道:“嫂嫂別哭,我雖不知這紙上都寫了什麼,但這內容未必可信。嫂嫂莫哭莫哭,這信不要也罷,我這就給它扯爛燒掉。”
說著,就要去扯爛手中的紙張。
王姒之冷冷道:“不許撕!”
吳君志先是一愣,隨後不知為何,竟是激動萬分,“難不成是大哥寫給嫂嫂的情書?大哥提筆寫情,情至深處,感人至深,便是金石都要落淚。於是嫂嫂就感動得哭了起來?”
吳君志一臉羨慕,“嫂嫂和大哥,真是金玉良緣,羨煞旁人啊!”
看過那張紙,王姒之心情好了很多,瞥了一眼吳君志。對於眼前這個傻子,她還真是有些無奈。她不經有些懷疑,就這種人,真的能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大紈絝?況且就這心智,瞧著都不太聰明,像是個心竅未通的小孩。
吳君志重新坐下,微笑道:“不管怎麼說,嫂嫂不哭便是好事。”
王姒之皺了皺眉,怎麼感覺眼前這個男人,忽然像是變了一個人?
吳君志隨意拿起桌子上的軟糯糕點,送入嘴中,微笑道:“嫂嫂不必疑慮。先前怕驚擾嫂嫂,於是便扮的傻了些。既然我和嫂嫂已經沒了誤會,自然不需要再裝瘋賣傻下去。”
王姒之點點頭,並未覺得如何驚奇,說道:“方才我就在想,你若真的那麼傻,又怎能下得了這盤棋。”
吳君志笑了笑,沒再說些什麼,伸手去撫摸懷中白貓。
王姒之紅唇撇撇,語氣清冷,“還我。”
吳君志愣了愣,隨後苦笑一聲,將白貓乖乖放到王姒之懷裡,無奈只得說一句:“嫂嫂喜歡便養著吧,能得到嫂嫂喜愛,也是這個小傢伙的幸運。”
王姒之忽然抬頭看向他,面容古怪,“你真如外界傳言般,是個荒淫無度、好色成性的紈絝子弟。”
吳君志點頭笑道:“那自然是,否則大哥也不會找我下這盤局。京城那些老狐狸都狡猾的很,光靠演,破綻百出,是逃不過他們眼睛的。唯有真正的本性,才是毫無紕漏,最最真實的。”
王姒之被捆住的雙手不可察覺的顫抖一下。
吳君志自然看在眼裡,微笑道:“嫂嫂請放心。嫂嫂雖美豔動人,我卻絕不敢虎口奪食。說句真話,我若真對嫂嫂動手動腳一下,我死不說,青錢城偌大一個吳家,都會為我而陪葬。”
王姒之忽然想到什麼,好奇問道:“聽說幾年前,你曾帶人強闖春仙樓?這就是你的紈絝本性?”
吳君志搖頭道:“再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觸怒皇后娘娘。只不過是一場陛下授意的棋局,目的是讓外人以為,吳家與陛下表面君臣如水,實際上君臣之間已有隔閡間隙。如今朝廷暗流湧動,反叛勢力甚囂塵上,一定會想方設法拉攏豪門,擴充實力。而青錢吳家實力雄厚,曾經又與皇家有過矛盾。這一次,我假意綁架你,天下人皆知我荒淫無度的名頭,自然會猜測後續之事。”
吳君志站起身,眼神炙熱,“待時機成熟,殿下便會出現,假意與我拼死相爭,如此外人看來,定會覺得吳家得罪太子,自身難保。那些反叛勢力如今正是擴大勢力之時,在京城已經滲透許多,定會覬覦吳家財富,經此一事,得知吳家的艱難險境,極有可能暗中派人丟擲橄欖枝。只要能等到有人聯絡吳家,這局棋,便是成功的。”
吳君志沉聲道:“這局棋,籌劃多年之久,絕不能敗!反叛勢力蟄伏藏匿,每一次尋找,都苦苦無果。歸根到底,就是有暗哨把守。所以想要徹查此事,絕不能打草驚蛇,明面上要風平浪靜,然後輕輕拋下一隻釣竿,一動不動,靜待大魚咬鉤。”
王姒之喃喃自語,“好一場願者上鉤。”
吳君志大笑出聲,神色快意至極,猛然向前攤開一隻手,朗聲道:“燒東壁之床,請君入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