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幾步,安然依稀意識到了什麼,打了個響指。
一件花色跟昨天略有不同的外衫再次從空中出現,兜頭蓋住了被鹹魚綁倒在地上的人。
隨手拿過一把椅子坐著,安然岔開雙腿,十指相扣,胳膊肘支在大腿上,身子前傾,看地上掙扎個不停的少年。
他發瘋似的甩著頭,才剛剛從女子外衫中探出面龐來。
見著安然,眼裡的憤怒都快要化作火焰噴出來了。
安然面對著他的怒容,笑盈盈的,「曉得你火氣旺盛,但也別給自己火上加火了,氣多了傷身體。」
「說說吧,你還記得多少事情?」
她熟稔的口氣,好似是他的老朋友。
梵天想從地上坐起來,起身起到一半,便發現蓋在身上的衣衫因為料子的原因不住往下滑。
他面色一僵,只好原模原樣躺著,只是脖子不服輸地昂了起來,酷似一條支稜起小半截身子的蛇。
安然看著都替他累得慌。
「你知道我。」
安然道,「當然。」
梵天牙齒咬緊,「你果然是對我別有所圖。」
不等安然講什麼,他就決絕地說:「我告訴你,我鳳凰一族乃神族,絕不可能屈居人下,給你一個小小的仙界螻蟻當寵物。」
「我確實因為年紀尚淺,又一時大意,被你鑽了空子,可你不可能永遠壓得住我。」
他一字一句,說得又重又沉,幾乎是要把人的骨頭咬進嘴裡嚼碎,「敢把主意打到凌駕於六界之上的神界中來,你終將萬劫不復,生不如死。」
是的,思索了一晚上,撇去那些曾吸引他的同族氣息,梵天能夠得出的最直觀簡單的結果就是,那個女人,把他捉住,就是為了讓他當她的坐騎,或寵物。
她趁他是一隻蛋的時候把他偷出來,大概就是以為他會像那些新生的小鳥一樣,一出殼就毫無記憶,而她就可以趁機馴服他。
可惜,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他確實在一開始宛若新生,毫無記憶,智識也與嬰兒別無二致,可只要他屬於自身的修為能夠漲回來,他的智識和外貌會一同增長,千百年來的記憶也會重回腦海。
他說的是咬牙切齒,安然聽著倒是覺得有趣又好笑。
不認識她,又是這樣的態度,這小子現在不是跟個普通人一樣長大的人界晏梵,而是在涅槃期不知道什麼原因流落在外被撿到的神界梵天。
不得不說,梵天還是單純了點,想來想去居然只能想到是讓他當仙寵。
看看那個灰飛煙滅的邪修,人家志向多遠大,目標直指神骨,就算成不了神,也要借神骨之力提高修為,只是神骨不相容,所以沒有成功罷了。
安然本來還覺得堂堂神界鳳凰,居然能讓人界的邪修把聖子給擄走,而且十幾年找不到,著實有點離譜了。
現在看梵天這麼個腦回路,忽然就有點理解為何能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不過梵天怎麼想都無所謂,反正都是要被她用的。
她想著,站了起來,走到梵天跟前。
梵天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警惕地向後縮了縮,「你要幹嘛?」
「別害怕呀。」安然笑著伸手。